第42章
“不錯,就是南城市三中。”江離最後在地圖上圈了一筆,然後略微直起身:“鑒於閆飛與其餘幾名受害者的情況不同,他有錢有勢,所以對於劉舟來說是一個不太容易的目標,所以我們要對這兩個地點同時進行布控,堅決杜絕再一次發生惡性傷人事件!”
“是!”眾人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辦公室。
他們動作很快,因為江離已經提前和上麵進行了溝通,所以從巡警及特警還有全市範圍內各個基層派出所抽調上來的警力在當晚就都到位了。市局領導連夜組織工作,將人都撒在了兩個主要地點周圍,可以說是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警方就能及時知曉,從而迅速的做出應對。
因為南城市三中是學校,裡麵有著幾千名未成年人,不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最為緊要的地方。公安局領導層有和教育局及校方進行過溝通,希望學校停課幾天,避免發生不可挽回的事,但是卻被拒絕了。
此番結果還惹得局長回到市局摔了杯子,破口大罵了許久,但是卻也沒有彆的辦法。人家校方或許理由也是萬般充分的,其一,警方並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三中會成為劉舟的目標;其二,警方也不能保證多久才能夠將嫌疑人抓捕歸案;其三,校方和教育局首先要考慮的是所有孩子和家長的情緒問題,還有學校的聲譽。學生及家長一旦產生惶恐情緒就會發生許多不可預料的後續麻煩,如果三中的聲譽因為曾經的有可能發生過的校園暴力和畢業生是犯罪嫌疑人而受損,那麼是多少金錢多少時間都不能夠彌補的回來的。
顯然,他們並不想拿有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先去損失了學校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對於他們來說,就算拒不配合警方也不可能撒手不管,反而要在他們學校周邊加大警力,好好看顧著全校師生的性命。
這種明顯算計的小心思,才是讓公安方麵最為生氣的,因為對方根本不拿出態度來。
說歸說,但是經過風險評估,市局的幾名主要領導和江離等還是呆在三中附近坐鎮,用來應付所有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而蘇言等人則是由呂力呂副隊帶著,在天晟集團有所參與的那處工地外麵守著。
蘇言和蔡成濟分在了一組,坐在一輛不起眼的銀灰色破舊的小轎車裡,觀察著工地大門的方向。其實在工地執勤也不比學校那裡輕鬆,因為工地範圍頗大,雖然四周用板子都給圍了起來,但是到處都是漏洞,從哪兒都能鑽進去。正門這裡就更了不得了,一天到晚拉料的大車不知道要進出多少趟,還有許多工人騎著小電驢進進出出,要對這些人進行一一分辨,整天下來眼睛都要看瞎了。
車內播放著電台裡的上個世紀不太出名的繾綣情歌,蔡成濟一手拿著望遠鏡,一邊看著一邊哼著小調,嘴巴裡還嚼著西瓜味的口香糖。看了一會兒之後,他扭過頭瞧了瞧這會兒正閉目養神的蘇言,開了口:“誒,我說言妹子。眼瞧著都要下午四點了,再過不到三個小時天就該黑了,現在還沒什麼動靜不是很符合劉舟一直以來的作案規律啊?你說他會不會發現咱們警方了,所以選擇了暫時不繼續作案?”
“唔……”蘇言靠在椅背上望著被煙熏得有點發黃的車頂,應了一聲,然後就陷入了沉思當中。
蔡成濟也隻是閒的沒事兒說句話,是以也並未將她的沉默放在心上。
時間就這麼的又過去了二十多分鐘,就在蘇言準備起身換蔡成濟休息的時候,對方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接通湊在了耳朵邊,因為嘴裡有東西,所以說話含糊不清:“喂……陽仔,什麼指示。”
“真的假的?嘿!我知道了,呂副隊那邊得到消息了嗎?好嘞……估計一會兒呂副隊那邊也會給我打電話……你們忙,稍後回局裡見!”緊接著,蔡成濟還沒等撂了電話就興奮的竄了起來,一個沒注意腦袋磕在了車頂上‘砰’的一聲。他齜牙咧嘴的坐了回去揉了揉腦瓜頂:“言妹子,江隊他們在學校把劉舟按住了!因為今天三中有早就定好的電路檢修,所以江隊他們在電力公司來人的時候著重進行了排查,但沒什麼發現。後來江隊留了一個心眼,在他們那些人進去校園之後,命校內那些咱們事先安排好的偽裝成保安的同事分彆跟了上去。要不說這個劉舟當真是挺狡猾一人,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混進校內的,也不知他是從哪搞到的衣服,反正就突然出現了,假裝檢修電路實則是在各處安放炸彈。”
“咱們的人逮住他的時候,他已經安放了六顆炸彈,隨身的背包裡還有許多個,保守估計這些都炸了,大半個三中都得被夷為平地。現在他們剛剛將全校師生疏散完畢,拆彈組也已經到位,問題應該不大了。”他說完快樂的哼起了歌,唱了兩句之後伸了個懶腰:“咱們現在就等著呂副隊通知收隊的電話吧,這孫子,可算逮住了!”
蘇言的表情卻並未放鬆半分,她緊緊皺眉,麵露些許不解之色。
蔡成濟說話間就接到了呂力的電話,之後把屁股底下的小破轎車打著了火,準備返回市局。偶然間從後視鏡中看到了她的表情,嘿嘿一笑:“年紀輕輕哪來那麼多愁事兒?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越笑越美麗!”
蘇言也從後視鏡中看到了他那張擠眉弄眼到變形的臉,輕輕一笑,銀灰色的小破轎車引擎一聲轟鳴,車後揚起一陣塵土,行駛到了主路上,一個甩尾就衝了出去。
等到他們返回市局之後,並沒有看到江離和項陽他們,據彆人說這兩個人現在正在提審劉舟,估計是個硬茬子,這麼一來也不知道要耗上多久。
這會兒因為抓到了嫌疑人,大家心中連日來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刑偵支隊這一整個樓層氛圍都是比較輕鬆愉悅的,總算不用擔心明天早上一睜眼,哪裡哪裡又發生了一起群體性的惡劣案件,真是特彆值得慶祝的一件事。
蔡成濟和丁凱嶽幾人正在辦公室裡聚在一堆,聽著在三中現場參與抓捕行動的同事口若懸河的說著當時的情景,隻蘇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著手中那杯已經半涼的咖啡出神。
丁凱嶽回頭回腦的發現了她略顯孤獨的身影,然後捅了捅身邊的蔡成濟,小聲問道:“不是……她怎麼從一回來就是這種生無可戀的表情?你惹著她了啊?”
蔡成濟一頭霧水:“我可沒惹她,這女同誌是用來愛護的也不是用來欺負的,我惹她乾啥?再說蘇言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性子啊,我估計她就是第一次體會這麼高強度的連軸轉,這會兒眼瞅著結案在望,這困意就上來了。你沒看她現在是睜著眼睛呢,沒準一會兒就得打呼嚕了。”
“原來如此。”丁凱嶽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
而被人議論的蘇言仿若沒有絲毫察覺,其實自打蔡成濟接到了那個劉舟歸案的電話,她心中就一直有一絲怪異的感覺。如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每一位連環殺手都是有著自己的固有模式,如果不是遭遇什麼特殊狀況,他們是不會選擇打破這種固有模式的。像是劉舟這種計劃性如此之強,犯案思維如此縝密的人,就算是閆飛身邊困難重重,他所做的也是想儘辦法搞定閆飛,然後才會進行下一步才是。
可為何偏偏他今天先去了三中?難道說……?!
她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可能,如果事實如她所想,那閆飛就要凶多吉少了!
思索間,她看向了放在辦公桌角落裡的那部手機,如果她沒記錯,通訊錄裡有著鄭慧當時強硬給她加進去的閆飛的聯係方式。最終她拿起了電話,從通訊錄中翻出了閆飛的名字,遲疑了幾秒鐘之後,撥通了這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