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2)

慈悲殿 尤四姐 7189 字 8個月前

有人幫著鬆筋骨, 自己趴著吃饅頭,這樣日子還是很愜意的。

哥哥手法不賴,用力均勻, 想是早前貼身照顧皇帝練就的。這是他第二次給她按腰, 上回板著大頭衝下,被罰得頭昏腦漲, 沒顧上細品有多受用。現在腦子不糊塗, 便能感覺到他每一寸的移動, 每一個精準的落點。疼是真疼,但疼中又帶了點暢快,月徊狠狠咬口饅頭,歪著脖子閉上了眼睛, “您多給我按按,明兒我還能再跑八十裡。”

梁遇說行了, “彆逞口舌之勇了。你以前沒趕過遠道兒嗎?”

月徊說沒有, “我騎馬給人送過貨, 也就是豐台到門頭溝那麼遠,主家兒還特彆心疼走騾,不叫打鞭子,得慢慢騎著。”

梁遇聽得直皺眉,“這麼著你也敢揚鞭一氣兒跑幾十裡?”

月徊說:“不是您先跑的嘛。”

“我……”梁遇回頭一想, 還真是自己先跑的, 一時竟答不上來她的話。不過這會兒也不是拌嘴的時候,得教她點兒訣竅,才不枉吃了這回苦。於是拇指抵在她的脊椎上, 輕輕壓了下,壓得她跟兔兒爺呱嗒嘴似的, 一下子叫喚起來。

他也不理她,徑自說:“全身的分量不能壓在腰上,得往上提。人也不能硬坐在馬鞍上,馬在疾馳的時候你得腿上使勁兒,把自己撐起來,人要微微懸空,這樣就算有顛簸有閃失,也來得及應對。”

月徊聽完才明白,她是一屁股實敦敦坐住了馬鞍,這才顛得渾身幾乎散架。

她唉聲歎氣,“您怎麼不早告訴我呢,等我殘了您才說話,這不是成心坑我嗎。”邊說邊指指下半截,“我屁股也疼,噯,最疼就數那一處。”

可是梁遇的手卻徘徊不下,隻停在腰窩往上那片,再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了。

月徊問怎麼了,她不大忌諱男女大防那套,因為跑船時候經常是男人打扮,有時候扭著腰了,傷著腿了,也叫小四給她按按。

可梁遇卻說不成,“那裡不能摁。”

月徊覺得奇怪,“小四能給我摁,您怎麼就不能?咱們那麼親的親人啊,您就忍心讓我忍著疼。”

“彆老拿小四和我比,憑他也配!”他蹙眉道,“他是個沒讀過四書五經,不知道禮義廉恥的混混,眼下有我栽培才稍稍像個人,你老念著他做什麼?”

月徊知道哥哥不喜歡小四,見他又出言擠兌小四,當下就不稱意,嘟囔著抱怨,“自己做得不及人家好,還有臉說人壞話。”

梁遇被她呲打得氣惱,怪她什麼都不明白,就知道給他上眼藥。

如果他是她嫡親的哥哥,他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避諱,那麼多的困擾。他隻是害怕自己的那點齷蹉心思輕慢了她,她不知道,僅僅是摁了一回腰,他生出多少綺思來,懸著的半口氣化成熱浪升上臉頰,隻是她看不到。

果然人到了這樣年紀,有些本能壓不住。如果沒有她,他也許會孤獨終老,但她來了,他心裡渴望又敬畏,不敢褻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有些懼怕這傻乎乎的孩子,害怕她的眼睛,害怕她直龍通的心思,害怕她衝口而出的話。

果真她又拿話激他,不就是在那不敢遐想處摁一摁麼,小四能做,他怎麼做不了!他勻了勻氣息,將兩手壓上去……不同於那楊柳細腰,又是另一種感觸,讓人不安,讓人臉紅心跳。

“噯,您的手法好!”月徊讚歎不已,“到底是拿皇上練過手的,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話裡很有小人得誌的味道。

手上觸感不敢細品,隻是經曆了這一回,心頭某根弦絲被撥得嗡然有聲。盛時的話開始搖搖欲墜,其實他並不在乎外頭怎麼看他,橫豎太監沒有一個好東西麼。他隻是顧忌月徊的處境,顧忌九泉下亡父亡母的看法,單這兩點,就阻斷了他所有的想頭。

然而這尋常不過的皇莊小廂房,粗製的家什簡陋的擺設,還有桌上平平無奇的油燈,交織出一個奇幻的世界,讓他有些忘乎所以。從脊背到腰臀這一線密密地按壓,姑娘纖細的身軀在他掌下舒展,那是一種彆樣的體驗,名正言順滿足他的衝動,他一麵愧怍,一麵狂喜著。

“如何?”他俯下身子問。

她綿長地唔了聲,“舒坦透啦。”

月徊閉著眼,饅頭滾在了枕頭旁。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忘了吃,光顧著享受哥哥的體貼,享受這得來不易的親近了。

真好,長得漂亮,手握大權,還會伺候人,這種男人哪裡去找!雖說有了殘缺,但她心裡並不拿他當殘廢看,畢竟那些豬頭狗臉還一身臭毛病的男人,除了多塊肉,給他提鞋都不稱頭。將來不知哪個女人能有這樣福氣,哥哥以後還是會找個伴兒的吧?她想起這些就不高興,自私地巴望著他永遠乾乾淨淨的,彆讓那些女人玷汙他,反正這世上沒人配得上他。

不過他那雙手帶來奇異的感受,纏綿迂回在她背上施為。她終於生出了妹妹不該有的羞赧,心頭擂鼓般急跳,腰頓時不酸了,屁股也不痛了。隻覺一蓬蓬熱氣湧上來,這四月天,熱得叫人受不了。

“哥哥您受累,歇一歇吧!”月徊趴在枕上,盯著麵前紗帳的紋理說。

背上那雙手停下來,卻沒有挪開,隔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問:“好些了麼?”

月徊胡亂敷衍:“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於是那雙手往上挪,落在她的腰上,略了用了點力氣幫她翻轉。月徊正心虛著,被他這麼一帶,隻得麵朝上仰臥著。這就有些尷尬了,他們一坐一躺,一上一下。梁遇在燈影裡溫潤如玉,沒有棱角,他看著她,看了半天,最後明知故問:“你臉紅什麼?”

月徊噎了下,抬手摸了摸,“這不是臉紅,是趴得久了血上頭。”

他聽了,一手撐著床板,那雙眼睛生了鉤子般,輕聲問她:“我和小四,究竟應不應該放在一處比較?”

月徊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心說哥哥這好勝心實在太強了,為了和小四一較高下,連美色都能出賣。

瞧瞧他,頰上薄薄一層桃紅,月徊和他重逢了那麼久,他一直是個八風不動的脾氣,連臉色都可以控製得宜,真不明白他是個什麼怪物。對於他的臉,她當然是極滿意的,但要是一直這麼巴巴兒盯著看,她也會緊張的。

月徊立時就服了軟,“不該、不該……您和他不一樣,他還是個孩子,孩子明白什麼,在背上走馬似的,也沒個章程,就是亂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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