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狀元(1 / 2)

許雪林和許柔柔兩姐弟高考了兩天, 因為沒有打算加考的英語,所以兩人在第三天都解放了。

不得不說,經曆過古代的考試, 在感受現代的考試, 感覺是完全不同的。許雪林甚至感覺到格外的輕鬆,兩天考完, 彆的考生蔫了吧唧, 感覺一場大仗結束。

而許家姐弟, 那是神采奕奕。

許雪林是回歸之後的首個重要考試, 找到那種考試的美好感覺了。而許柔柔的興奮是因為, 她一個女娃, 竟然可以參加高考了。這就相當於,她可以考狀元,不管考不考的上,她有機會考,並且順利考完,這心情能差了嗎?

兩姐弟高高興興的出考場,搞得有些陪考的同誌一度懷疑, 這一年的考題十分簡單, 都產生錯覺了。

不過考完了也不是結束,他們接下來就要麵對估分和報考了。好在這兩項對雪林來說雖然陌生, 但是又帶著幾分輕車熟路。

姐弟二人估分結束,都對自己可能考得分數表示了滿意。如果說過彆人對報考不是很懂, 那麼許雪林就很懂了,他幾乎是沒有多考慮的就選了清華大學。

他上輩子念得就是這所學校, 對於學校還是有感情的,所以再來一次, 他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而許柔柔這一次也相當爽快的選擇了學校,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意料之內。她選了公安大學,同樣也在首都,這幾乎是沒有考慮的,他們肯定是要在一個城市的。

雖然看起來膽子很大,但是讓許柔柔自己一個人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心裡還是挺沒有底的。

天知道,她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村裡到縣城了!至於更遠,就沒有了!

但是有雪林在一起,她就覺得,自己去哪裡都不怕!

許老三常喜還有小桃子壓根不懂報考這些事兒,但是三個人倒是都尊重雙胞胎姐弟的選擇。倒是許老三偷偷的跟常喜嘀咕:“你說,雪林報的那是個啥?”

常喜:“我怎麼知道!你都不懂我就更不懂了。不過我們也不用懂啊,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再說,說了我們都不一定明白,難道柔柔你就懂?你還不是一樣不懂?”

要是這麼說,許老三就不同意了,他說:“柔柔那個,我還是懂的。”

常喜:“哎?”

許老三得意洋洋:“柔柔那個,不就是畢業做捕快嗎?如果表現好,還能往上升職,什麼掌律令、員外郎;再往上刑部左侍郎右侍郎的;再再往上,就是刑部尚書。我咋不懂?你看,我解釋的怎麼樣?”

常喜驚奇:“你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許老三:“那是當然,咱那時候沒有女兒家當差的,可是也不代表我不懂啊。”

常喜有些擔心,低聲:“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許老三也壓低了聲音,說:“肯定沒事兒,我都打聽過了,據說大學畢業生不會差的。而且你想啊,這總比她小時候念叨要去當兵強吧?咱們現在考慮的是,她能不能考上,不是她將來啥樣。不用看那麼遠。”

常喜:“那倒也是,我現在該做的就是求神拜佛,希望我們雪林和柔柔都考得上。”

許老三:“偷偷的,現在人可不講究這個。”

常喜默默黑線:“……我就是隨便說說。”

這男人,咋還當真了?

許老三:“……”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他歎息說:“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喜。”

常喜對他翻白眼,翻白眼夠了,她說:“雪林他們暫時就先不回村裡了,等成績下來了,估摸著桃子也期末考試了,到時候在一起。”

兩夫妻商量起接下來的打算。

許老三:“行,沒問題,不過我過幾天要去一趟省城。”

他低聲:“你給我準備一些。”

這半年來,旁人是覺得常喜隻在縣裡照顧孩子,啥也不乾。其實還真不是,她要忙碌的還不少,許老三在鄉下收一些山貨,野菜蘑菇什麼的,常喜都會做成醬。

同時還會做一些刺繡的活兒,古代的女人,特彆是他們這樣的人家,那是沒有不會刺繡的。他們可以不做,但是那是一定要會的。其實常喜喜歡做菜勝過喜歡刺繡,所以上輩子刺繡功夫就一般般,穿越來後更是拿刀多過拿針,技術越發的生疏不像話。可就這樣,在這個年頭兒,竟然還算是極好的。

刺繡這種技藝,一般人真是沒有的。

正是因此,常喜倒是能靠這個賺點錢,她白天沒事兒,也會做些繡活兒,這些東西,許老三都會給她銷出去。當然了,常喜忙忙碌碌,許老三也沒閒著的,一些倒買倒賣的事兒,他也偷偷再做。

雖然現在還是很不允許的,但是好像自從去年活動結束,今年就明顯鬆了一點點。不算大,但是但凡留意這個市場的,哪個沒點敏銳度?再說,去年因為隕石雨被壓抑了好幾個月呢。

總之,今年一直都不算嚴格,也是因為這個,許老三會偶爾偷偷活動在黑市兒。他剛入門,又比彆人多了幾分小心謹慎,一般來說,乾的時間長了。安逸久了,反而是警惕性沒有他們高。

他們這新入廠的,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跟兔子似的受驚。

雖然被一些“老人兒”笑話,但是謹慎無大錯。

而且,他比彆人多了點安全的點就是,他基本上是“買”多過“賣”。而且即便是賣東西,他也不倒騰那些很沉重的東西,以防一旦出事兒跑不快。

常喜:“做事情小心一點。”

許老三點頭:“這你放心,我每次出門都要喬裝的。”

他可不是一個大意的人,其實如果不是想要將來在首都買房,他還真不會冒這個險,但是未雨綢繆,如果將來三個娃都考走了,他們兩個人蹲在房子裡抱頭哭哭啼啼嗎?

那必然是要一起的啊,既然在一起,就得買房!

再說!!!

至關重要的是,許老三堅定的認為,自家閨女根本就沒有住過校,他可不舍得讓閨女去跟彆人擠,也不知道彆人好不好相處,這可不行!

他們家的桃子啊,那麼可愛的小桃子啊。

她沒有經曆過他們的好日子,苦哈哈的。但是他們夫妻一定要儘力讓她過的更好一點。

“也不知道首都的房子,是個什麼價錢。”

“那肯定是很多的。”許老三認真:“你看,村裡的價錢跟縣裡都差了老遠呢,那首都肯定更高啊!”

常喜沉吟一下,點頭說:“賺錢吧。”

許老三:“可不是,賺錢吧。”

許老三和常喜現在的門路就是通過桂花嬸的大姐那邊買一些瑕疵布,一些特價的瑕疵枕巾,小門簾兒,桌布,總之是布,他們就肯定要的。

這些東西要麼添上繡花,要麼裁剪做成包,統一拿到省城銷。要說起來,彆說是遙不可及的首都,就是省城,都跟他們這邊不同。就說常喜做的包,在縣裡偷偷的賣和在省城,價格就能差個兩塊錢。

就衝這個,許老三也更願意拿到省城去銷售。

反正,他有時候是要以造紙廠的名義出差,這就省下了路費了。這樣的便宜,許老三是一定要賺的。至於說款式,他們就去供銷社偷師,多看幾次,心裡大概就有數兒了。

他們開始兩次做的都是供銷社有的款式,被雪林看見了,他畫了一些設計圖,因為款式特彆,就更好賣了。

許老三每次都要仗著新奇的款式和稀罕的繡花,假稱是從首都和滬市來的。一個“尊貴”的身份來曆,倒是給這包增添了不少的價值呢。要不怎麼說這個時候的人淳樸呢。許老三的謊話,倒是沒有人懷疑過的。

現在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們布料供應不上,這也是許老三在黑市兒轉悠的另外一個原因,多少還是能倒騰到一些的。

“你啥時候走?我這邊先頭兒倒是積壓了一些,但是恐怕來不及做更多……”

許老三也沉默起來,他說:“要不這樣,需要繡花的枕巾和門簾子,你這邊繼續。這剩下的瑕疵布,你裁剪好,我帶走。”

常喜:“啥?”

許老三:“不就是蹬縫紉機嗎?我這看了這麼長時間都學會了,我先頭兒還試了,我覺得我能行。”

常喜目瞪口呆,好半天,她結巴說:“你你你、你行?”

許老三抬頭挺胸,問:“我咋不行?你都能學會踩縫紉機?我不能學會?”

這女人咋能看不起人呢?

常喜:“也行……”

她又猶豫了一下,說:“你不會給東西弄糟踐了吧?這可不便宜的。”

許老三:“我當然沒問題,我可比你心細,我心細如發!”

他吹噓了一發自己,繼續說:“再說我就跑個大輪廓,這些小兜子,還是你來,怎麼樣?”

常喜:“行吧。”

許柔柔一回家就聽到他爸媽在商量這個事兒,她剛從陳黎那邊兒回來,大冬天還一頭汗。聽到這裡,她說:“這事兒還是我來吧。我爸如果乾這個。就得把縫紉機搬回村裡了。一來閒話多,二來還要搬回來,這來回折騰,也不方便。反正我繡花的手藝不怎麼樣,但是乾這個簡單的還成的。”

因為桃子還在學校沒放學,許柔柔由衷的感慨了一聲,說:“你說咱們那陣兒怎麼就沒有縫紉機這麼好用的東西呢。真是太神奇了。”

多少個繡娘熬壞了眼睛啊。

這個東西,又整齊又好,效率還高。

許柔柔:“我可以的。”

常喜想了一下,點頭,說:“柔柔說得對。”

相比於男人,她肯定還是更能信得過閨女一些,恕她直言,可沒覺得許老三行。

“你還是多找點帶顏色的線。”

許老三:“這個我已經托人找了,今天下午就去拿,保證是夠了的。”

他們正說話呢,雪林推開門出來,這些天,考也考完了,估分也估完了,報考也報考完了。雪林基本就是窩在房間裡研究那個唱片機。

“媽,你裁剪兩三個包,讓我爸帶回鄉下做。”

常喜:“哎?”

“真真姐家不是有縫紉機嗎?你過去借著用一下,翠花嬸不會介意的。”雪林繼續對常喜說:“爸如果能幫襯著做,那麼你們也輕鬆一些。”

既然雪林都這麼說,常喜一秒都沒有遲疑:“那行。”

許老三:“……”

這兒子說一句話,比我說一萬句都好用是吧?

雪林:“爸,我倒是挺希望你什麼都會做的,你可以不做,但是你得懂得會,慢慢就能分辨做工手藝還有針腳那些。現在咱們是小打小鬨,以後要是慢慢的想倒騰的多一點,肯定就不能完全都自己做了,少不得要找彆人來做。你在外麵接觸這些,自己心裡有數兒,什麼都懂,能說出個一二三,不至於被人忽悠,比什麼都強。”

許老三:“……沒想到你心倒是挺大。”

不過他兒子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不過就算不做,針腳料子,我也懂的很咧。”他可是見識過好東西的人。

許雪林:“我曉得你都懂,但是你確定,你懂的是這個時代的東西嗎?時代在進步的,很多東西都在慢慢的推陳出新。多懂一點,沒啥不好的。”

許老三若有所思,隨即點頭:“你這個話倒是對,哦對,我還忘了問你呢。你那個破唱片機,鼓搗好了沒有?”

雪林揉了揉太陽穴,說:“沒。”

許老三:“那東西鼓搗好了又不像收音機能放出動靜兒,上哪兒找唱片啊,你鼓搗那個乾啥啊!”

收音機修好了能聽,這個修好了都沒有唱片,總感覺是無用功啊!

許老三是不知道唱片機能是個啥樣兒,但是聽兒子的描述也沒覺得特彆的牛逼啊!

許雪林深深的看了他爸一眼,說:“這個唱片機是英國一位很有名的大師在七十年前的作品,他手工製作的唱片機,每個都有獨一無二的編號。我這麼說吧,它就算是修不好,是個壞的。我們去了首都隻要找到懂行的歪果仁,賣出的價錢都能換一個小房子。”

許老三:“……”

常喜:“……”

許柔柔:“……”

突然間感覺,我的世界崩塌了。

許老三:“感覺我們辛苦做包去賣,十分的沒有意義。”

雪林:“怎麼會沒有?我們細水長流,總歸是個正經的賺錢營生。不管是古玩還是唱片機,這都是撿漏。撿漏這種事兒,總有一天是做不到的。”

他問:“你聽說過撿漏能一直撿下去的嗎?”

許老三:“那不能,可遇不可求。”

雪林:“這不就是了?”

雖然這幾年順順利利,但是雪林的腦子一直很清醒,他們能夠攢下現在的東西,完全是因為很多人不敢接觸這方麵的事情,所以他們才有這個機會。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他們的這種優勢就會越來越低。

全靠這個,根本不可能的。

再說也沒聽過哪個人就靠撿漏就能走上人生巔峰。他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已經是幾十年後,那個時候的富人,也沒有一個是靠這個起家的。

所以,人還是得清醒。

他說:“咱們跟其他人不一樣的,不管啥時候,都得保持謹慎。”

這麼說,幾個人心裡都是懂的,大家紛紛點頭。

許老三似乎想到什麼,問:“那做這個唱片機那位,還活著嗎?”

雖然是七十年前,但是也難保呀。

許雪林:“不在了,他在七十年前就過世了。”

許老三:“那我懂了,這就跟一些字畫一樣,但凡是人不在了,呱唧一下,這東西的價值就能翻倍。這人既然已經不在了這麼些年,那這東西肯定更值錢了。”

其他幾個人:“……”

你這麼說,雖然有點點的道理,但是聽起來真是很不好聽啊。

許老三:“那你這東西要是修好了,是不是就更值錢了?”

許雪林點頭:“對。不過前提是我不能換任何的零件,所以這就不像收音機那麼輕鬆了,我還在琢磨。”

許老三:“那你琢磨,你使勁兒琢磨。大喜,你們可彆影響雪林哈。”

常喜翻白眼:“就你最影響人。”

許老三笑了出來,說:“我其實特好。”

雖然雪林斷定這個唱片機很值錢,能在首都換一套小房子,但是許老三還是一點也沒有鬆懈。他可是聽得真真兒的,雪林說的是,要遇到懂行的歪果仁。

許老三還沒見過歪果仁呢,就在電影裡看見過一次。

那些人長得就高頭大馬,看著就不是他們這麼麵善,一瞅就不是好相與的。再說,現在他們國家也沒有什麼歪果仁走動,正是因此,這東西就算值錢,也許也是有價無市,未必能找到好的買主。

所以,許老三就算知道這個東西值錢,也沒有放鬆自己賺錢的步伐。

他這人啊,最腳踏實地了。

許老三不能在縣城久留,畢竟還要在大隊工作呢。許老三見縫插針的拎著東西去翠花嬸家借縫紉機。

翠花嬸嘴角抽搐,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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