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很想見爸爸,可是爸爸連話都不能和她說,隻能通過寫字,說明爸爸有不能見她的理由。以邊邊的懂事貼心,自然不會提無法實現的任性要求。
唯一有印象的隻有疤臉爸爸,那幅在牆上被櫃子蹭花的自畫像,讓邊邊想象出疤臉爸爸的樣子。
這可難住了山羊領主。
他剛變成人類沒多久,之前沒怎麼接觸過人類,認知中獸態的形狀才好描繪。
至於人類外形……山羊領主在邊邊期待的目光下,硬著頭皮道:“九思冕下……”
從沒說過謊的山羊領主想不出好的語言來描述,他仔細看著邊邊,片刻後放鬆下來,認真道:“你和九思冕下長得很像。”
邊邊摸了摸自己的小臉,模糊地開始想象九思爸爸的樣子。
山羊領主抬手擋住邊邊下半張臉,根據自己對弄九思的印象,煞有介事地說:“最像的是眼睛。”
隻不過弄九思的眼睛總是多情溫柔地笑著,無法從他眼中看清他內心深處,當然,也沒多少人敢和他對視。
而邊邊的眼睛乾淨清澈,好似裝了一汪沒有任何雜質的清泉,有著洗滌戾氣的神奇魔力。
小姑娘眼睛頓時彎成月牙,接著問出想知道,又不敢問爸爸的問題:“那九思爸爸有沒有老婆呀?”
山羊領主略有些遲疑:“……應該沒有吧。”
野獸沒有固定伴侶的常識,到了某些季節,互相看對眼,然後進行下一階段,雌獸孕育出後代,有些會照顧孩子,有些隻管生不管養,這是常態。
至於龍族……
傳承記憶中對龍族沒有任何提及,因此他對龍族並不了解,關於龍族伴侶及繁衍的情況,更是一無所知。
如果弄九思有固定的伴侶,應該不至於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其他星球……山羊領主心想。
那麼,按照人類婚戀繁衍、雙方必須建立有效夫妻關係的行為法則,小殿下算是九思冕下的私生女?
邊邊立刻鬆了好大一口氣。
山羊領主目露疑惑。
“哥哥,你嘗嘗這個。”邊邊拆開一盒蛋撻,遞了一個給山羊領主,吐了吐舌頭,藏好心裡的小心思。
她知道什麼是夫妻。
假如爸爸有老婆,那麼爸爸的老婆就是她的媽媽,她擔心媽媽會不喜歡她。
這得歸功於這段時間保姆羅給她講的童話故事,比如灰姑娘、白雪公主之類有關後媽的,裡麵的“媽媽”都特彆壞,會欺負“女兒”。
讓邊邊記憶深刻,對“媽媽”隱藏著天然的害怕。
“哥哥,你的爸爸媽媽呢?”發現山羊領主很喜歡吃蛋撻,邊邊便把剩下的全推過去,“九思爸爸讓你過來救我,你的爸爸媽媽同意嗎?”
山羊領主一口一個蛋撻,第一次吃人類食物的他眼睛因為美味彎了起來,在這之前,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唯有青草。
“我出生時,父母就死了。”山羊領主猶豫了下,沒有說出實情。
他從獸星誕生,一生下來就擁有傳承記憶,睜開眼發現生下他的父母――兩隻山羊受暗物質影響,加上母羊生產有血腥味,刺激到公羊,公羊對母羊發起攻擊,母羊悍然迎接。
兩隻食草動物硬是把自己打成了凶猛的食肉動物,最後雙雙戰死在山羊領主麵前。
山羊領主靠父母的身體,度過初生時的危險,直到能力覺醒,通過傳承記憶學會口吐人言,最後成為獸星的領主,將獸星上的野獸團結起來。
邊邊一聽,連忙又從零食堆裡扒出一盒奶油蛋糕推給山羊領主――她以為神仙的爸爸媽媽是不會死的。“哥哥,這個好吃。”
甜甜的,就不會難受了。
山羊領主的肚子仿佛是個無底洞,邊邊遞什麼他就吃什麼,修爸爸買的一堆食物,九成進了他的肚子。
他再一次用奇異的目光打量邊邊,隨後抬起小手捂在胸口的位置,眉心微擰。
“哥哥,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山羊領主輕聲道,“這裡暖洋洋的。”
邊邊撲哧笑了,抓著山羊領主的手放在肚子上,脆生生地說:“應該是這裡,小肚子吃飽了就會感覺暖暖的。”
她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山羊領主也不解釋,隻是笑看著邊邊。
突然,他放鬆的身體瞬間緊繃,瞳孔猛地一縮,抱著邊邊往旁邊一滾。
一個身影擦著他的肩膀落在兩個小家夥的麵前。
那是一隻普通的屍獸山貓,體型嬌小,身體多處腐爛,眼珠腥紅,嘴巴大張,露出變異的牙床和牙齒。
山羊領主對這種形態十分熟悉。
獸星上被暗物質嚴重侵蝕,沒有絲毫神智隻能剿殺的野獸就是這樣。
這個世界被暗物質侵蝕的程度,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屍獸一擊不中,四爪一躍,閃電般撲過來。
“小殿下退後,把眼睛捂上。”山羊領主順手撿起邊邊用來劃開包裝袋的九思劍,小身體迅疾迎上屍獸。
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的邊邊往後退,嘴唇緊抿成一條線,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並沒有聽從山羊領主的話捂住眼睛,而是睜大直勾勾地看著。
哥哥那麼厲害,連光頭叔叔都能嚇住,不會有事的。
後退到大石頭邊緣的邊邊忽然不退了。
她聞到了身後傳來的腐臭味。
下意識的,邊邊的小身體顫抖了一下,緩緩轉頭,大石頭後麵走出一隻破破爛爛,眼睛少了隻的喪屍。
緊接著喪屍張開嘴,嘶吼著咬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