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邊聽話地往外走,領他們進來的工作人員早得到上級指示,魔術師提出的所有要求均滿足。是以一名工作人員上前,領著邊邊離開走廊,來到外麵的辦公室,給邊邊倒了杯熱水。
“謝謝叔叔。”邊邊接過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
工作人員看著裹得像丸子一樣的小姑娘,忍不住心生喜愛,拿出自己珍藏的遊戲機遞給邊邊。
“會玩嗎?”
邊邊搖頭。
工作人員教她怎麼玩,小姑娘舉一反三,工作人員教了一遍,她就知道怎麼玩了。
“叔叔,那個光頭叔叔……他的手和腳為什麼沒有了呀。”邊邊一邊操作遊戲機上的俄羅斯方塊,一邊問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頓了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複小姑娘。
他在裁決所工作,負責很多事情,光頭三的情況全程他都跟進了。能加入反人類組織的人,早已拋卻自己作為人的良知,而“融雪”病毒的爆發,害得兩座安全基地沉沒地底,上千萬的幸存者死在病毒之下。
這一切皆由反人類組織造成。
光頭三作為反人類組織成員,沒有將他撕成碎片,已經是基地最大的寬容,為了能得到反人類組織的信息,對他自然不再客氣。
隻是這些沒辦法和一個孩子說清楚,看她先前對光頭三的舉動,小姑娘顯然對善惡還沒有明確的分辨,等她再大一點,自然會明白的。
工作人員哄她說:“因為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受了懲罰。”
“那他會死嗎?”
“不會的。”
邊邊鬆了口氣,埋頭認真玩遊戲,看著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工作人員輕輕地歎了口氣。
過了會兒,他看到同事走出來,一驚:“怎麼出來了?”
邊邊也從遊戲中抬頭,望向同事身後,沒有爸爸。
同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魔術師,隻道:“他……讓我先出來。”
工作人員蹙眉,雖然上麵說過對魔術師的話言聽計從,可就這樣放任魔術師和光頭三單獨待在一起,合適嗎?
邊邊安慰道:“兩位叔叔放心,有爸爸在,不會有事的。”
一局方塊沒結束,魔術師走了出來。
“爸爸,”小姑娘跳下椅子,獻寶似的將遊戲機朝魔術師搖了搖,“叔叔給我玩的遊戲,我消得很乾淨,得了好多分呢。”
“謝謝。”魔術師朝工作人員點頭示意,後者受寵若驚,連忙道,“應該的,邊邊喜歡,我送給她。”
“不奪人所好,邊邊,還回去。”
邊邊雙手捧著遊戲機還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還沒說話,迎麵飛來一個東西,接住後看了好半天才發發現是一隻錄音筆。
“這是……”慌忙抬頭。
同事說:“已經走了,什麼東西?”
工作人員找了會兒找到打開按鈕,錄音播放,傳出光頭三暗啞的聲音――
他說了一個地址,那是反人類組織所在的巢穴。
“!”
兩人立刻將消息上報,同時來到關押光頭三的房間,鐵門的鎖被外力扯斷,警報器卻沒有響,光頭三斜躺在地上,眼睛緊閉,胸膛沒有起伏。
他的左手堅握成拳,工作人員掰開,發現他握著一枚像膠囊一樣的芯片――就是這枚芯片,讓反人類組織的成員絕對忠誠教授,不敢背叛他。
它安靜地蟄伏在大腦裡,反人類組織成員從不覺得這枚芯片對自己是禁錮,反而認為它是教授給予的關懷,洗腦一樣。一旦植入芯片,會堅定不移的忠誠教授。
如果有外力乾涉它、或者想取掉它,輕則瘋掉重則死亡。
基地想儘可能從抓到的這些人口中得知反人類組織的信息,便不會輕易動他們腦子裡的芯片,然而現在的情況是――光頭三死了,死之前他的芯片取了出來,於是臨死時說出了反人類組織的巢穴位置。
他就這麼輕易地說了出來?
他和魔術師單獨相處時談了什麼,讓他忽然這麼配合?
要知道光頭三不像是那種臨死之際做一件好事的人,難道真的是因為見到邊邊,心生感觸,才終於決定做一回人?
有了反人類組織的巢穴地址,秦成軒親自帶人前往,前去探真假,卻晚了一步――
他們到時,那片區域燃起濃煙,狼藉一片,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好像提前得到消息,儘皆撤離。
深藏地下的實驗室啟動自毀程序,緊接著無數奇形怪狀的屍獸從地底鑽出。
秦成軒等人經曆一場大戰,看似摧毀一座大型的培育基地,然而隻逮到幾個沒來得及跑掉的,教授及核心成員一個都沒抓到。
好在經此一戰,反人類組織元氣大傷,蟄伏了起來。
不久後,秦成軒收到孫錚的通訊。
每年四大基地都會派遣一支隊伍去其他基地學習交流,去年是北基,今年本該輪到東基,然而東西兩大基地已經沒了。
但交流會依舊不能斷。
北基來的隊伍已經在路上,孫錚的意思是――這支隊伍中有個少年是他收的徒弟,年齡還小,拜托秦成軒多照顧照顧。
當北基的直升機降落在南基的停車坪時,邊邊在家裡正踩著小凳子,揮舞著鍋鏟翻炒鍋裡胖胖的、不規則的土豆絲。
這是小姑娘今天中午炒的第三個菜,也是最後一個菜,魔術師和山羊領主坐在客廳,邊邊堅決不讓他們幫忙。小姑娘心血來潮,就要自己炒,證明自己很能乾。
終於炒好,邊邊慢慢將土豆絲倒入盤中,跳下椅子,捧著比她腦袋還要大的盤子走到客廳。
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中,魔術師和山羊領主均夾了一根……一塊土豆條。
魔術師剛剛夾起,還沒來得及動作,整個人忽然消失在原地。
――您已下線。
下一秒,夾著一塊土豆條的魔術師返回時間碎片。
魔術師和弄九思對視。
片刻後,弄九思目光下移,落向他手中夾著的土豆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