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級喪屍反應過來,當即屁顛屁顛地將白狼皮剝下來,然後在雪地裡又滾又搓,一點一點清理乾淨狼皮上的血跡和汙漬,最後把它掛在菜園外的支架晾曬。
爺爺則將狼肉分成兩半,一半他們吃,剩下一半留給邊邊,等邊邊周末來的時候,讓她帶回基地。
裹著孫女兒給他買的厚厚棉衣,爺爺一邊將狼肉撕下塞進嘴裡,一邊發出愉悅地低嗬。
他們食的生肉。
雖然他們能吃人類的食物,也能吸取食物中的能量,可事實上,新鮮的血肉對他們來說,有著本能的吸引和誘惑。
城市不像森林,找不到正常動物,兩隻喪屍當然跟著邊邊吃一樣的食物,即使後來養了豬,他們也不會當著邊邊的麵食生肉。
現在邊邊生活在基地,而他們生活在野地,林子裡又能找到沒有感染的動物,爺爺和祝淵便也不會特意把肉烤熟。
“嗬嗬~~”四級喪屍的吃相沒有爺爺那麼優雅,他大咬一口狼肉,結果一不小心咬到骨頭上,隻聽哢擦一聲――
爺爺抬頭。
四級喪屍張開嘴,右邊兩顆尖銳變異的牙齒一鬆,然後掉了下來。
場麵一度靜止。爺爺抬手搖了搖自己的牙齒,還好,沒鬆。
幾秒後,四級喪屍握著自己掉落的兩顆牙悲憤大吼,肉也不吃了,把那根崩了他兩顆牙的骨頭用力一扔,骨頭棒飛進前方叢林深處。
冷風好似消失了,片刻後,林子深處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不愧是有著自我意識的喪屍,用這樣的方式逼我現身,我有點好奇,你們是如何發現我的?”
四級喪屍不吼了,後退幾步,來到爺爺身邊,灰白的眼珠緊盯著那根骨頭消失的地方。
不知何時,這片區域的風雪停了下來,安靜得仿佛真空環境,地麵的積雪反射出銀白的光芒。
林子裡有顆樹忽然動了。
不過眨眼時間,它的枝椏似乎被賦予了生命,將裹住的一個東西送了過來,待枝椏回縮成正常形態時,前方已經多了一個人――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
男人很瘦,瘦得幾乎脫了相,戴著一頂藍灰色的帽子,此刻帽子是歪的,還沾了不少碎肉。
他的麵色透著淡淡的死氣,嘴唇沒有絲毫血色,乍一看,好似病入膏肓,半邊身體踏入棺材。
如果邊邊在這裡,會發現這個男人就是她上次做噩夢,夢裡夢到的那個壞蛋教授。
――反人類組織的首領:教授謝君山。
他的名號響徹各大基地,末世前的名字、個人事跡、成長經曆,包括長什麼樣,基地高層都知道。
直到到如今也有很多人想不通,謝君生為什麼要創立反人類組織,站在整個人類的對麵,力求毀滅人類。
謝君山出生於小康家庭,三歲時檢查出其智商高達280,擁有神童稱號,在彆的同齡人還在為高考做準備時,他已經完成最高學業。同時因為解出一組極其困難的基因序列等式,破格進入國家頂尖的基因科研所。
進了科研所的謝君山猶如水滴沒入大海,名氣漸消。後來末世突兀降臨,軍方立刻派遣軍隊解救那些頂尖的科研大佬,謝君山便在解救名單中。
軍方的人最後隻找到他帶血的名牌,以為他遭遇不測,後麵反人類組織冒頭,阻攔軍方救人,結果十分慘烈。
然後軍方從抓到的反人類成員口中第一次聽到“教授”二字,再一深挖,得知教授就是謝君山。
本該為人類做貢獻的頂尖科學家,卻成為一位反人類的變態瘋子,沒人知道謝君山為什麼要這麼做。
……
現在,他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南基幾公裡外的廢棄工廠,他的目的――
“放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你們可是兩隻高級喪屍,用不著緊張。”輪椅上的謝君山抬起手,友好地朝兩隻喪屍示意,“沒有騙你們,你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我。”
四級喪屍當即就想衝上去咬死他。
這個人類一出現,他就控製不住自己,似乎這一刻,屬於喪屍的本能躍躍欲試地想要吞噬他恢複的意識。
爺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嗬!”他企圖用自己的威壓讓對方離開。
謝君山咳了起來,他的肺大概有問題,咳得撒心裂肺,整個人彎下腰,蒼白的麵色因為劇烈咳嗽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好一會兒,痛苦的咳嗽才漸漸停下,他顫抖著手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一個透明盒子,倒出一枚紅色藥丸服下。
如此,臉色才恢複正常。
“不好意思,”蒼白的嘴唇彎了起來,謝君山直視兩隻喪屍,“老毛病,見笑了。”
他的語氣自然得不像在跟喪屍說話,而是正常人類,甚至還帶了點淡淡的親昵,仿佛是朋友。
“是這樣,我想請兩位去一個地方,你們既然能夠恢複部分自我意識,我想,我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讓你們重新變回人類。”他目光溫和地望著兩隻喪屍,“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話落,兩隻喪屍齊齊愣了。
*
邊邊學著山羊領主往日做早餐那樣,準備做兩個三明治,她站在小凳子上,拿著細窄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片午餐肉。
切完後,小姑娘捧起不規則的午餐肉看了看,覺得有點厚,準備把它再切薄一點。
一刀下去。
刀鋒劃過指腹,血瞬間湧了出來,小姑娘痛得下意識甩手,水果刀落在地上,發出當郎的脆響。
臥室裡的山羊領主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光著腳踩著冰涼的地板衝出來,然而退燒後無力的身體卻讓他一不小心摔倒。
蹙了下眉,旋即無視摔傷帶來的疼痛,他爬起來衝進廚房。
“哥哥,”坐在地上的邊邊望過來,手裡握著染上血的午餐肉,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