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位大王姨娘跟小王姨娘,雖然是姐妹,但是性子全然不一樣的,二姨娘看看四姑娘,長得乖巧可人,丁點不比三姐兒差,這以後的命怎麼就差的這樣的多呢。
“你盼著過好日子,盼著托三姐兒的福氣給四姐兒五姐兒找個好婚事,可是你看看,這家裡頭上麵老爺子,下麵四太太,哪個能讓我們找到好婚事了?”
“你說的好婚事,也就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了,每天捉襟見肘一般的過日子,可是人家三姐兒到了上海那樣的花花世界,花不完的錢,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我的四姐兒,就隻能洗衣服做飯去。”
眼神直愣愣的看著自己妹妹,全是悲苦,她吃過人間大苦,又被親爹賣了,年紀雖小,但是經曆頗多,早就知道了一些道理。
“妹妹,你記著了,這世界上隻有你自己個好才是真的好,指望著彆人好了帶著你好,等一輩子,最後就跟個兔兒爺一樣,年年盼著看著,也隻是彆人的。”
三姨娘口舌不是笨拙之人,扶著門框站了半盞茶,“唉--”,終究是歎氣走了,這世界上那麼多的理兒,誰能說得清楚呢,不過是各人有各人的選擇罷了。
那禎禧自來也是不管這些的,跟老爺子提一句就拋到腦後去了,每日裡去上學,過得很是充實。
到了生辰的前一個晚上,劉小鍋終於大包小包的來了,“您是劉媽吧,我是上海馮家二公子身邊伺候的,您喊我小鍋就是了,劉二管家的孫子。”
說著自己往旁邊挪動一步,側著身子指了指後麵的禮物盒子,“咱們少爺為著學業上的事兒走不開身,特特的讓我來送了禮物來,給三小姐慶賀生辰的。”
他人尖子一樣的,那家上上下下的都能被他哄住了,劉媽聽著他一來二去說這麼多話,話兒都給他說完了一樣,隻心裡麵咋舌,這馮家到底是大戶人家,拎出來一個伺候的都這般的妥帖周到。
“趕緊的進來了,知道要來人,房屋早就收拾打掃好了,我去跟老爺子說去。”
劉媽一雙大腳,腳底生風一樣的,隻管給劉小鍋甩到後麵去了,興衝衝的帶著一臉的笑,不管老爺子在看著三姐兒習字,“老爺子,上海來人了,來的是劉二管家的孫子呢。”
“說是二公子有事兒不能親自來,讓他走一趟。”
那禎禧那麼小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跟個胖娃娃一般,腿都勾不到椅子腿的,每次都是一晃一晃的習字,看的人怪心疼的。
劉媽不知道女娃娃為什麼要習字,會打算盤不就行了?四太太就是會打算盤,不識字很多,照樣是家裡的一把好手。
上前從椅子上抱下來,也不放下來,就抱在灰懷裡麵,“走,咱們三姐兒也看看去。”
那禎禧眼睛亮亮的,看著老爺子,“爺爺,您先去。”
老爺子就笑了,“是,我先去,一會兒你再去,好孩子。”
劉小鍋被劉媽甩在院子裡,隻得站在那裡,後麵跟著四個小廝雜役,今年的禮物格外的厚重,二公子接手過來了,一向是出手闊綽的,老太太又給添了一點雜七雜八的好東西。
他看著那家的院子,不大但是舒朗,眼神一轉看著花架子下麵的石桌上,擺著一個小花瓶,巴掌大小的,裡麵插著一朵兒大紅花,孤零零的一朵。
心裡麵憋著笑,這隻怕是三小姐的傑作,三小姐自來是如此可人的。
“二公子本是要親自來的,隻不過學業繁重,老師治學嚴格,實在是脫不開身,特讓我來走一趟,托我給您老問好呢。”
“早前的時候尋了一塊好木頭,請蘇州名家雕刻了,想著您大概是喜歡,我瞧不出好壞來,但是味道怡然,擺放在床頭上能安神定氣呢。”
後麵小廝搬上來一個紅木箱子,平凡無奇的箱子,上海馮家送來的箱子,都是一水兒的紅木箱子,平平無奇,俞是這樣俞見名貴,一路走來很是低調。
竟然是一尊木雕像,打開之後香氣盈室,高約一米,長約一米有餘,好一塊整料子啊,蘇州雕刻奇淫巧技,一刻一刀精致非凡,就地取材巧雕聞名天下,一點料子都不浪費的。
這麼大一尊八仙過海,人物形態惟妙惟肖,眉眼之間各有姿態,實屬珍品了,老爺子愛不釋手的,滿心的歡喜,人不來但是態度在這裡了。
那家看的,也就是一個態度的,自打三姐兒生下來開始,老爺子對馮家就沒有什麼不滿意的,這是一門頂好的婚事,再好不過了。
親家年年派人來賀生辰,再有一年三節禮物不斷,這就是最好的態度,老爺子自來是滿意的。
“這般名貴的木材拿來雕刻,實在是少見,少見,二公子有心了。”
那禎禧在門外,翹著腳尖差不多了,才自己拉了拉衣裳,臨進門的時候,又去抓了抓自己跟小貓一樣的小揪揪,她這麼大能正兒八經見客的時候,也就是這樣的時候了。
劉媽給換了新衣服,過生日才穿的大紅色旗裝,越發顯得人上下一樣胖,圓滾滾的可愛。
推開門進來,門檻有點高,她先對著劉小鍋笑了笑,一隻腳進來,另外一隻就彆在外麵了,劉小鍋下意識去扶,又怕男女有彆。
隻見胖丫頭對著他又笑了笑,扭頭自己扶著門檻,另外一隻腳也算是進來了,往年都是抱著進來的,今年是大娃娃了,自己進來。
年畫娃娃一樣的,這是劉小鍋對主母第一印象,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笑眯眯的年畫娃娃跟自己主子想在一起去,怎麼都看著滑稽。
“您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