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賞月的(1 / 2)

她不停的拿著眼睛看富貴, 到了家門口了還不進去, 隻思量著話要怎麼說。

富貴歎了一口氣,這女子,打小就是不一般的,他瞧著長大的, 心思玲瓏不過的人,“三姐兒。”

那禎禧答應了一聲,抬眸的時候,眼睛同月色一般美, 明眸善睞,巧笑宴兮。

“三姐兒, 我好的很, 家裡也好得很。”

富貴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說什麼了,他爸爸就這麼走了, 從此以後隻給家裡人留了一個不知死活的盼頭。

“姨媽那裡, 您請她不要擔心, 多早晚我有空了, 再來看她去。”

那禎禧點點頭, “二哥,二舅去參軍, 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兒,是個英雄。”

聲音細細的,怕周邊人聽見了,也許是風吹軟了嗓音, 富貴隻覺得鼻子一酸,就此彆過臉去,“哎,是。”

應答這一句,就匆匆的走了,回家睡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跟二舅媽說了什麼,就此又回到了福記。

老掌櫃的親自喊了他到跟前來,仔細問詢了,聽說佟二爺去世了,“身子骨兒那樣的好,怎麼就去了呢?”

“得了急病,回家去的時候人都咽氣了,大夫看了說是心梗。”

老掌櫃的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隻囑咐他好好乾,“仔細著跟我學好了,有個好手藝比什麼都強。”

他家裡就一個女兒,富貴長得好,而且是能文能武的,老掌櫃的心裡有數呢。

富貴二哥實在是長得好看,精神利索,跟他爸爸一樣的。而且滿文漢字都認識,都能說得出來,待人謙和溫馴,從沒有紅過臉的,大家夥兒有什麼難處了,都樂於找他說話。

再有一個旗人子弟,願意放下來身段學泥瓦匠,福記老掌櫃的跟喜歡了,親自帶出來的徒弟,心裡也有數呢。

馮二爺烏漆墨黑的,讓人拉車到了那家大門口,劉小鍋前麵站著,就要去叩門。

火車晚點了,這深更半夜裡才到這裡。

馮二爺一把拉住了他,壓低了聲音,“不打擾了。”

劉小鍋想來也是,為著禮節,沒有半夜裡走親戚的道理,到六國飯店去住也好。

扭頭就要走,吭哧吭哧的,隻走了幾步,看著馮二爺不動。

“你先去。”

“那我先走了。”

劉小鍋扭過臉來,黑夜裡大白牙就笑的跟銀子一樣的,趕緊走了幾步,才笑出來一點兒聲,隻叫人折磨的腸子疼。

大半夜的下火車就來,來了還不進去,這二爺的心思也不是那麼難猜的。

那禎禧已經睡下來了,半夜裡嘴巴乾的很,舌頭尖尖都帶著一點木,想起來喝水,又帶著春乏,懶洋洋的不想動。

她翻一個身,睜開眼睛打算欣賞一下月色。

這死丫頭一個怪脾氣,不愛拉起來簾子,半夜裡睡得好,總會突然醒過來,然後一瞬間的功夫睜開眼睛,看一眼月色如玉,便好似是看到了人間絕色一般。

一瞬間睜眼,看見月色被窗格子打散,透射過窗戶胡亂的堆積,蜘蛛在結網,她閉上眼睛,覺得極美,悶悶的想到人世間的第三種絕色。

不由得微微笑,心想今晚月色極美,合該看第二眼的。

於是第二眼一睜開,心臟一下子就縮起來了,手指尖帶著麻,她一個寒顫,呼吸都是停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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