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爺氣的心口直跳,杯子重重的扔在桌子上,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隻喊著劉小鍋家裡的,“看著她喝水。”
自己甩門而去,要走,想著我給你尋歡作樂看看,這孩子說話一點兒麵子都不給人留。
劉小鍋家裡的在門外,不知道兩個人什麼矛盾,隻是知道生氣了,嚇得不敢說話,二爺就是那吃人的閻王一樣的,臉色都不能讓人看了。
隻是難免抱怨,人都這樣了,還生氣,不知道說話哄著一點兒。
看著那禎禧紅紅的眼睛,給她喝水,她配合的喝,命是自己的,不是彆人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她比誰都配合。
她自己也是有點欺負人,欺負馮二爺,你疼我,我就多拿捏你一下,你答應了不就行了嗎?
結果人還走了,賭氣了。
自己咕咚咕咚喝水,然後擦擦眼淚,劉小鍋家裡的拿著帕子擦,擦不乾淨。
眼淚珍珠一樣的掉,那禎禧自己接過來,自己捂在眼睛上,小聲地哭,實在是太讓人傷心了。
她生病了,還是這麼難受,知道馮二爺沒走,在外麵走廊裡,就是要哭給他看看。
馮二爺聽著了,隻覺得頭疼,這孩子向來是懂事兒的,雖然他時有嫌棄,隻是比起來同齡人,這孩子絕對是佼佼者。
她哭成這樣,劉小鍋家裡的勸都勸不住。
恰好老太太不放心,親自到了醫院,聽著人哭,不由分說的就對著二爺劈頭蓋臉的罵,“你是老虎啊,人都病了,被你嚇成這樣,你還拉著臉,再不要你照顧了,好好的姐兒,成了這樣。”
能不生氣嗎?
兩人的事兒,她清楚,隻是不好說。
沒想到愣是成了大病了,她是過來人,當然是不希望納妾了,她丈夫也是納妾的人,她看得開,也體會到其中一二滋味。
“整日裡看什麼報紙,學習什麼新思想,怎麼就不學學國外一夫一妻製。新人士樣樣都追求新的,見不得我們這樣的封建禮教。每日裡文明杖文明帽,說著什麼民主自由,隻是背地裡不知道怎麼想的,到處拈花惹草。”
老太太對這個老早就看不順眼了,天天報紙上宣傳報道捧得跟什麼一樣,其實背地裡,家裡老婆都不要了,喜歡新女性,家裡的舊女性不但是不要了,且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國外離婚是有贍養費的,而且男的家產分去一大半的,有孩子就更多了。
可是國內的,舊女性離婚了,一毛錢不給,給一點贍養費的,去要起來就跟打發要飯的一樣,看現任太太的臉色,簡直是不可理喻。
她壓低了聲音,一句一句的數落自己兒子,簡直是看不下去了。
馮二爺給說的也是一臉的蒙,直到老太太說了一句,“你個混賬,自己去想明白了,自小我給你請那麼多老師,沒有一個中用的,白費了我多少心思,回家去,幾時想好了,幾時再來說。”
老爺子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人後訓子的事兒,老太太做的是很順手的,兒子不求多,一個好的就行了,多了都是債。
馮二爺給說的沒個站腳的地方,給攆走了。
老太太沉了沉氣,去看那禎禧,好在是已經發汗了,隻是眼睛紅腫的不能看,眼淚忍不住的掉下來。
她這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好好的女孩子,背井離鄉到上海來,自己那混賬兒子,承諾都不曾踏實過。
那禎禧看著老太太,隻覺得對不住老太太,她接了自己來,沒想到自己鬨成了這樣子,打定主意要回北平去,再不來了。
“姨媽--對您不住。”
說完泣不成聲,隻覺得難過。
老太太坐在一邊,看著她臉色好看了些許,總不算是剛才一樣的雪白,“哪裡就有對不住我的地方了,你陪在我身邊這麼久,多好的孩子啊,姨媽喜歡你呢。”
她對待那禎禧,不是當兒媳婦看的,是當小輩看的,做的對的不對的,向來是都要說的,認真教養心疼過的孩子,自己也難過。
好在是發汗了,那禎禧也冷靜下來了,對著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就睡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