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住的姑娘見柳安安沒了晚餐,隻得意笑,當著柳安安的麵,吃得香甜。
柳安安舔舔嘴角,手捂著肚子,一臉惆悵。
又要餓著了。
好在還在王府時,義母就告誡過她,有身份人家的女兒,一日隻兩餐。及笄的少女不能吃得多,以免身材過於豐韻。
也算是習慣了。
柳安安嗅著飯菜香,饑腸轆轆得捂著被子睡下。
次日一早,柳安安被丫鬟搖了起來。丫鬟緊張兮兮道:“姑娘,不好了,咱們屋的朱姑娘中毒了!”
柳安安睡意朦朧的臉上都是震驚。
不單單是和她同一個房間的朱姑娘中毒了。還有東廂房的兩個姑娘,倒房最後一個姑娘。
這幾位姑娘一早全部都被送出了府,也不知道會如何。
柳安安攬著被子在床上哆嗦了一晚上,噩夢裡都是她中毒後七竅流血的慘樣。
第二天起身,柳安安渾身都是冰冷的,全程貼著丫鬟,不敢自己一個人待著。
這裡的姑娘不一樣。真的都不一樣。這已經不是普通後宅女子爭寵的,她們都像是專門練出來的,拚命找機會陷害他人的。這幾個女子,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這些天,她們展現出來的不是小打小鬨,而是下了死手。
柳安安連著兩天都是噩夢連連,不敢睡不敢熄燈。
這一刻,她終於對自己如今的身份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生死一線。
不過,她又被馬姑娘救了呢。
這一次,柳安安是自己拎著禮物,親自來向馬姑娘道謝。避開了中毒,避
開了禍事,她到現在還能完整的,全靠了馬姑娘。
她眼神十分真誠,充滿了對馬姑娘的信任與親近:“多謝馬姑娘,又救了我一次。”
馬姑娘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咬緊下唇指著門,對滿臉心悅誠服帶著笑的柳安安,疲憊不堪地隻說了一句話:“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就沒見過這麼好運的人!明明所有人集體針對的就是她!偏柳安安獨獨安然無恙到現在!幾次禍事,居然都是她無意中替柳安安
避開了!
嘔血!
再看柳安安一眼,她肺都要炸了!
被攆出來的柳安安一臉迷茫。
馬姑娘屢次救她,難道不是想和她做朋友嗎?
院子裡,隻剩下四位姑娘了。直到這時楊府派人來給她們搬地方。從一個小跨院,搬到了一處明顯打了幾倍的院落,中間還有假山流水,亭台樓閣。
四位姑娘分彆得了一處住所,離得不遠。
柳安安現在已經知道,之前那些離開的少女們,都是被陷害的。有的是彼此相害,可她清楚的知道,下毒的那個人還在剩餘人中間。
也就是說,心思最狠毒的人還藏在她們其中。
一想到這,柳安安就狠狠打了個寒顫。
她隻敢相信馬姑娘,另外兩個姑娘,她根本不敢和她們說話。
她來是來了,可她來,最偉大的目標就是在暴君的身邊保命,苟且求生然後幫鎮南王府獲得先機。
萬一不等到暴君,她就先死在這裡的姑娘手上了呢。
柳安安隻安心當自己是在過冬,蜷在屋子裡不敢出門。不敢管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隻雙手合十戰戰兢兢求著佛主保佑。
好歹,先活下來。
她不想疼,也不想死。
無論是州判的嫡女,還是通判的庶女前來相邀賞花品茶,柳安安全部婉言相拒,門都沒開。
不但如此,就連送過來的飯菜她都不敢直接吃了,悄悄讓丫鬟跑去廚房偷了不少饅頭藏著,飽一頓饑一頓,勉強度日。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時刻,已經顧不上風度禮儀了,還是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這種時候,誰也彆想讓她開門。
今夜子時,荷花池一聚,彆帶人,我有話說。
夜半時分,柳安安悄悄翻出來一條長及腳踝的鬥篷,等丫鬟睡著了,輕手輕腳沿著小路去往荷花池。
她手裡攥著馬姑娘送來的信,心中砰砰跳。
難道是說,馬姑娘又知道了什麼新的危險,來告訴她了嗎?
半夜的荷花池邊上寒風陣陣。柳安安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不見馬姑娘來,周圍也沒有燈火。
柳安安站得腿僵,索性吹開自己帶的火折子,沿著荷花池邊走一走活動活動腿腳。
說是荷花池,可裡麵沒有什麼荷花。柳安安隻記得初來的那天她瞥了眼,倒是養了一池子肥魚。
她走不動路了。
摸摸肚子,柳安安舔了舔唇角。
連著啃饅頭了好多天,也許久不見葷腥了。
柳安安蹲在池子邊,盯著一池子的肥魚露出渴望的眼神。
“紅燒魚,糖醋魚,水煮魚,清蒸魚,油潑魚,剁椒魚頭,鬆子魚,煎魚烤魚油炸小魚……”
柳安安吃不到,全靠自己想象,麵前一條長長的餐幾,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味魚。
光是想一想,就聞到了香氣。
柳安安深深吸了吸氣,滿足地滋溜了一下。
如果她能活著離開,一定要好好吃一頓魚!
現在她隻能望魚止餓,借著火折子點點火光,手指一一劃過紅色的肥魚,黑白花的甩尾魚,金色的吐泡泡魚
。
“這條一看就是肥,燉上。這條烤了之後刺都是脆的,我能吃半條,這條水煮,我還能再吃小半碗,唔,剩下的吃不下了……”
不遠處的花園小路,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目光落在池邊自我陶醉念念碎的少女身上。
其身後,隨從者眾多,無一不弓著身屏息,小心翼翼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褚餘看了半響,靜靜回頭,語氣詭異的平和。
“這就是……獻上來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