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暴君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手指在小幾上戳了戳,無聲暗示她。
柳安安堵著下去的門,一下子腦袋清醒了,率先跳下馬車,險些跌了一跤,虧著身後的暴君順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把人拉住,避免了她直接跌到在地上。
“謝謝公子。”柳安安漲紅了臉,小聲說著。
褚餘鬆開手,小丫頭的胳膊軟軟的,摸上去和之前一樣,挺好捏。
小鎮子的附近早早就有人來準備,薑刺史身邊隻帶著幾個衙役,在扶柳堤準備了一處坐臥的套具,散開了那些衙役去幫忙打水。
柳安安戴著帷帽,她出來時丫鬟讓攔下來了,如今隻有她一個人傻乎乎站在這兒,周圍全是侍從。
豔豔烈日下,薑刺史的人在一排柳樹的堤壩邊搭了一個傘塔遮陰,兩把木椅前後錯落,暴君和薑刺史一人一根魚竿,坐在那兒垂釣。
她該做什麼?
柳安安茫然站在那兒,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暴君叫了她出來,究竟是要她來乾嘛的,總不至於,是把她帶出來拋屍荒野的吧。
原地站了一會兒,發現暴君真的沒有喊她,侍從也沒有讓她過去服侍,柳安安索性小步小步往旁邊挪。
堤壩邊,有一處綠意茂盛的草坡。這裡還有不少野草野花,雖然是烈日下,但是花草的模樣都很精神。
她蹲下采摘,摘了幾朵,發現前麵的花草被腳印踩得倒在泥土裡。
柳安安回眸。
馬車停在身後幾丈外。暴君垂釣的堤壩和這裡也是有點距離,他們的人來了之後,根本沒有過來。
腳印倒是新鮮,怕不是附近的村民吧。
柳安安有些心疼被踩在泥裡的花草,手上摘下來的也沒有樂趣了,原路返回。
倒是跟著的仆婦見她無趣,主動采摘了幾根柳條,陪著她編柳葉。
此處沒有什麼稀罕的,一彎急促的河流,一座搖搖晃晃的橋,一處年久失修的堤壩,一處無人問津的草坡。
最近的也就是旁邊有個小山。小山瞧著樹木茂密,嚴嚴實實的遮擋陽光,一看就很陰涼。
“旁邊的小山可以去嗎?”曬得臉蛋都有些紅的柳安安偷瞄了好幾眼,忍不住了。
她編著手中柳條,順口問那個胖乎乎的仆婦。
那仆婦臉色一變:“那種地方姑娘不許去!”
做粗活的婦人,嗓門十分大,又厚重,一聲喊出來,柳安安嚇得手一抖。
仆婦又趕緊放低了聲音補救:“不是小的嚇唬姑娘,彆看這山小,聽說經常有狼啊蛇的,遇上個不好
的,萬一跑出來大的畜生,沒得嚇到姑娘。”
柳安安聽了這話已經老實了。
算了算了,她可不是專門來給豺狼虎豹送肉吃的。
柳安安抬眸。
堤壩邊,褚餘和薑刺史還在垂釣。背對著也看不清他們。隻覺著兩個人似乎是一直在低語交談著什麼。
所以她來到底是做什麼了?
“姑娘若是無事,不妨去問問公子是否要添茶。”
柳安安喜
歡這個,總要找點事兒做才行。
她興衝衝拎著茶壺,走到堤壩邊,隔著幾步的距離自動停下來行禮。
“公子,我來問問,公子和薑刺史是不是要添茶。”
褚餘側眸。
戴著帷帽的小姑娘似乎已經憋得厲害,隔著紗都能發現她眼睛的明亮。
他頷首。
小幾上,隻有兩個茶碗。旁的什麼都沒有。
柳安安彎腰給二人都添了茶,眼珠一轉,蹲在了暴君的腳邊。
“公子是在垂釣,我卻不曾見過,不知道是不是能……”
“不能。”
男人的聲音冷冷打斷她。
好哦。柳安安眼睛眨了眨,自覺咽下後麵的話。
“公子,姑娘好奇,留下也無妨,反正老朽的話也已經與公子說完了,不妨事,不妨事。”
薑刺史在一旁笑嗬嗬道。
褚餘不耐。
“與這無關。”
“你,”他對著柳安安揚了揚下巴,“這會兒起回馬車,沒我的允許,不許下來。”
柳安安聽得好委屈。叫了她來,雖然是呼吸了外麵的空氣,可是這也太欺負人了。沒有人跟她說話,曬了小半個時辰,現在就要被攆回去馬車上待著。
她忍不住癟下了嘴。
“……是。”
沒骨氣的柳安安哪怕再生氣,也不敢反抗暴君。
她沒膽兒。
柳安安放下茶壺,準備起身。
她背對著河道,麵對就是小山,剛起身,她眼前忽然一刺。
空氣中,有什麼帶著一點亮光的東西急速飛了過來!
短短一瞬,這裡立刻亂了。
飛舞的弓箭從對麵的小山如雨射出,侍從仆婦們慌亂躲閃,亂成一團。
偷襲!有人要殺暴君!
柳安安腦中立刻反應了過來。
她現在就蹲在暴君的腳邊,豈不是最容易死的位置?她可不能死啊!!!
被箭插成個刺蝟,這樣死也太慘了!
大腦一片空白的柳安安飛速站起身準備拔腿就跑。
哪知道她踩住了自己裙擺,整個人失去平衡,驚恐慌亂之際雙手抓住了褚餘,正好護住了褚餘的後背,隻來得及喊出一聲。
“公子——啊啊啊啊疼!!!!”
突如其來的一支強勁弓箭直直射來,巨大的重力讓失控的柳安安抱著毫無準備的褚餘,一
頭從堤壩上衝下去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