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左右兩側的妾都不敢跟柳安安說話了,薑夫人親自來請柳安安,說是右側那個位置,她娘家侄女身體不適已經回去休息,請柳安安去坐。柳安安可不想去給人家當猴子瞧,謝絕了。
這一頓筵席,除了褚餘柳安安外,所有人都吃得十分艱難。
筵席過後,褚餘要單獨留下,讓柳安安獨自先回去。
臨離開刺史府時,柳安安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做眾星捧月。
以薑夫人為首的一乾正頭娘子們簇擁著她,無一不是帶著小心的笑,順著她的話討好著她。
這一趟薑刺史府做客,接下來三五天,楊府的門房天天都來柳安安的院子。
“柳姑娘安,今日又有姑娘的禮,是經曆府夫人送來的。”
柳安安正在屋內練字,歎了口氣放下筆,將挽起的袖子整理好。
“送去東跨院吧。”
從她回來後,薑夫人率先送來了整整一個妝奩盒,說是她在通州府出嫁的,之前沒能見著她,有些遺憾,特意補上添妝。
添妝……柳安安心知肚明,她沒有出嫁的禮,也和薑夫人沒有那種關係,根本隻是個由頭罷了。
柳安安連接都不敢接,立即帶著禮單去請教褚餘。
“公子,今日薑刺史夫人送來了禮單,說是給我的……”柳安安含糊了句,“……瞧著
都是很貴重的,怎麼處理才好?”
褚餘放下手中筆,吹了吹未乾的墨跡,抬頭接過禮單,卻是問她:“送給你的什麼?”
柳安安含糊不過去了,聲音細細地:“……添妝。”
禮單上掃一眼,都是些珍貴的金玉珠寶,不乏一些稀罕的玩意兒。
算是出了血本。
褚餘放下禮單,在禮單上勾畫了幾筆。
“給你的添妝……什麼叫添妝?”
男人好整以暇,等著小姑娘的回答。
柳安安垂在兩側的手攥緊了衣裙。
脖子都有些泛出粉色。
添妝……添妝都是少女出嫁前日,閨閣好友娘家女眷來,給她的妝奩盒添置陪嫁的。
暴君當真不懂,還是故意戲弄她?
“添妝,添妝就是……”柳安安沒法給他當真詳細解釋,就含糊著,“女眷給……給小輩中女孩兒的禮物。”
“當真如此?”男人背靠著交椅,故意壓低聲音,“若是讓我知道你騙我……”
柳安安吞咽一下,慌慌張張打斷褚餘,迅速改口:“是娘家女眷給新嫁娘妝奩盒裡的陪嫁!”
說完,她眼眶也有些微紅。
薑夫人心知肚明她是怎麼到暴君身邊的,用一個添妝的名聲不過是個由頭。可是她一個連什麼儀式都沒有,青布馬車被送進來的人,哪裡有什麼出閣宴,添妝這些。
這輩子都沒有。
她曾經也不是沒有幻想過,出嫁之日,姊妹親朋來慶賀她時,會是多麼的熱鬨。
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還要被拿來當一個由頭。
褚餘靜靜看著她。小姑娘好端端的,忽然就難受了。要哭不哭的模樣,倒像是他欺負了她。
他把禮單還給柳安安,隻是吩咐她送來多少收下多少。
“她們該孝敬你的,你隻拿著。”
柳安安似懂非懂。
然後忽然想明白了。
以往她也曾聽義父講起過國家大事,其中就有國庫空虛之時,帝王以各種名義,向朝中大臣搜刮錢財。她腹誹,薑刺史想要討好暴君,何必讓夫人用這種由頭。
“說歸說,有什麼值得哭鼻子的。”褚餘吩咐完,看著柳安安,語調平平,“這些東西算什麼,做你的添妝也不知道羞辱誰。”
“想要添妝,回京後給你添個夠。”
“到時候,你再哭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