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小姑娘有一絲的不好意思。
這份不好意思,藏也藏不好,讓人一眼就能看清。
“可。”
他同意了。
大侍帶領宮女們行了禮,從一側退下。
沒有了人,柳安安吐出一口氣,稍微放鬆了一點。
還好還好,他同意了。
在太妃宮時,淑太妃提起過,若是身邊跟著的人過多,她小姑娘家臉皮薄,放不開。還不如請了底下伺候的都讓開,隻有她和陛下二人獨處。
現在把人都清離了小庭,然後呢?
賞花賞花,除了看還能乾嘛?
以往王府也是舉辦過賞花宴,隻是她身子弱,每次都在病中,隻聽外麵的熱鬨,不知道為何熱鬨。
賞花是需要熱鬨的,可是現在她和褚餘兩個人坐在這兒,你看一眼我看一眼,怎麼熱鬨的起來?
柳安安想了半天,熱鬨的方式好像,她知道的還隻有那麼簡單的幾種。
而且現在,褚餘對這些花,明顯是沒有什麼想法的。
淑太妃辛辛苦苦培育的那麼多色彩鮮豔,重瓣貌美的花,在他眼中,和花圃隨處的花朵都沒有什麼區彆。
他那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是不解她大老遠跑來看這一點花兒是個什麼心態。
“陛下可是覺著無趣?”
柳安安小心問。
褚餘瞥了她
一眼,再看那幾十盆顏色各異,搭配出來倒也有幾分彆致的花圃。
“你對花有興趣?”他不答反問。
柳安安覺著,她對花也就是屬於喜愛。一般看見漂亮的花兒,都會心生那麼幾分樂趣,這算是興趣嗎?
“算是吧?”柳安安自己的答案都充滿不確定。
“既喜歡,讓底下給你準備一個花圃。”他不耐地抬了抬下巴,對這幾十盆的花看不上眼,“也不至讓你出來眼饞彆人的。”</柳安安一時語塞。
她哪裡是饞人家的花呀,明明是按照淑太妃說的,找個機會獨處,說說話兒,討好一下。
暴君果真不解風情。
白白頂著太陽走了一遭,還出了一身汗。卻是毫無收獲。
“才不是呢。”
柳安安反駁:“我若是想看花,去淑太妃那兒怎麼看都行,怎麼可能專門請太妃派人搬出來,還來請陛下一起。”
“所以你是覺著,我會愛看花?”褚餘挑眉,那味道,多少有點匪夷所思。
柳安安不這麼覺著,她看褚餘現在的反應,不但像是不愛看花的,反而像是個辣手摧花的。
這樣還怎麼討好他?
好難哦。
“我隻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和陛下出來,單獨處處罷了。”
柳安安頹喪地歎口氣,覺著今日是白白消耗了。
褚餘皺了皺眉,然後伸手捏住她頹喪的臉頰。
“你若想和我獨處,看不一樣的花,我帶你去個地方。”
咦?
柳安安茫然起身,褚餘辨認了下方向,領著她朝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走去。
後宮龐大。
宮殿與宮殿之間,亭台樓閣與亭台樓閣之間,處處相接,處處各有不同。
褚餘要去的地方似乎很遠,他在前帶路,柳安安提裙跟在他的身後,小腦袋一路張望。
不少的宮殿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沉寂的矗立在那兒,沒有一點活力。
長長的宮牆來回穿梭,越走越荒涼。
沒有宮人,有的牆角甚至長出野草,紅漆的牆壁斑駁脫色,舊如泛黃的畫卷。
宮中,居然還有這種像是被人遺棄了的地方?
柳安安越看越迷茫。
隻褚餘的腳步不曾停歇,像是十分熟稔,熟門熟路帶領著她,穿過僅存半麵牆壁的大門,抵達了一處寬闊幾乎一眼無疆的地方。
褚餘讓開身。
滿地野草瘋狂生長,是柳安安不曾見過的茂密搖曳。
夾雜在其中的花迎風向陽,色彩濃烈如彩墨鋪就,蝴蝶蜜蜂環繞,一簇簇花叢中,甚至還有蟲蛙的鳴叫。
就連夏日的風,都沾染上了無拘無束的自由。
柳安安踏出一步。
這居然是深宮內苑,在高高牆壁堆砌,束在其中的禁宮裡,如鄉野間自由生長的熱情。
驚喜!
這種小野
花兒,居然比那些盆栽裡精心培育許久的珍品花,要耀眼的多。
不開心在一瞬間就被清洗掉,柳安安雙眼放光,提裙跑過去,驚起蝴蝶振翅躲閃。
“跑慢點,彆過去。”
見這兩句根本止不住歡脫的小姑娘,褚餘跟在後麵,慢騰騰加了一句:“草叢裡有蛇。”
“啊啊啊啊!!!!”
前腳踏入草叢,柳安安嚇得渾身汗毛豎起,下一刻幾乎是跳起來慌不迭的往回跑,閉
著眼尖叫。
她最怕蛇了啊!!!
腦袋直接一頭撞入硬邦邦的胸膛,柳安安的尖叫又變成疼得倒吸氣,嘶了一聲。
男人抱住她的後背,免得她直接跌到。
“……你蠢麼?”
他不可思議極了,懷裡的小姑娘簡直像個兔子,蹦過來跳過去。
話音剛落,他反駁了自己:“對,你就是蠢。”
柳安安捂著腦袋抬起頭,憤憤:“陛下!”
說人蠢還當著人的麵,太過分了。
“你有意見?”褚餘垂眸。
柳安安立即縮了縮脖子,忍辱負重:“……沒意見。”
她不敢有意見有意見也不敢表達啊!
暴君!柳安安心中深深得譴責。
等等……柳安安微微紅了臉。他摟著她腰的手……
她手指抵在褚餘的胸膛,身子借著這股力,往後挪了挪。
還差一點了!
柳安安眨眨眼,茫然地抬頭。
啪嗒。
一滴雨滴落在她眉心。
不過眨眼間,一滴雨珠變成一網雨珠,頃刻間大雨瓢潑。
柳安安和褚餘站在沒有可以躲避的花草叢邊,短短一會兒就給淋了個透心涼。
這麼大的雨,怎麼毫無征兆啊!
柳安安摸了一把臉上的雨珠,躲都沒地兒躲。
“跟我來。”
褚餘拽著小姑娘的手腕,腳步急促。
雨水打濕了柳安安的裙子,裙子吸了水,太重,根本跑不動,隻能小碎步走快些。
雨幕太大,她看不清路,隻能盯著褚餘濕透了的背影,深一腳淺一腳跟著他。
終於,褚餘一彎腰,到了他停下的位置,是一處假山,兩座假山之間,有一處不大的縫隙,他拽著柳安安進去。
她腳下跌跌撞撞,直接撲在褚餘的後背。
雨被遮擋在外。
她想退出來,但是外麵就是越來越大的暴雨。
柳安安進退兩難。
這裡太狹小了,就連轉個身都不行。
褚餘進去後就皺緊了眉頭。
他太高了,需要彎著腰。
而他一個人,幾乎都把這點空間全部占滿,身後的小姑娘,可憐巴巴卡在雨幕的邊緣。
他艱難地轉個身,然後坐在乾燥的石板地上,伸手拽著柳安安,直接把人拉入他懷中。
跌入懷抱,柳安安一愣。
雨水早就打濕了兩個人的衣衫,她的衣衫勾勒著她的輪廓,撲入褚餘懷中時,兩個人緊密相貼,毫無間隙。
她剛要掙紮,比她更快的是褚餘。褚餘眼底有一絲惱火,抿著嘴飛速將柳安安翻了個麵,從麵對麵,到她坐在懷中,麵朝著假山外的那一縷縫隙。
他從後背圈過來的手就按緊了她的腰肢。
“彆動。”男人摟著懷中小姑娘,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再動把你扔出去。”
柳安安倒是想,急切地想要從他懷中出去。可是說出狠話的男人,手臂卻牢牢固定著她,讓她不能動半分。
柳安安坐在褚餘的懷中,身上的雨水還在滴答,身後的男人身體熱得像是火。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麵和假山上,劈裡啪啦地,外麵隻有雨幕,甚至看不清遠處。
被覆蓋了視線,被阻礙了聽覺。
隻有她背後依靠著的男人,濕漉漉卻滾燙的胸膛,平緩而有力的心跳。
柳安安盯著幾乎要起霧的雨幕,悄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好燙。
她淋了雨,肯定是起熱了。
對,她就是生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二更是不是!超級長!
顫抖吧!寶寶們!
快用你們的熱情來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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