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舞劍,洗漱之後,馮遠承就會搖搖晃晃走過來,對著她張開手,讓她抱著吃飯。
馮遠承現在將近兩歲,之前寧蓁蓁在書院讀書的時候,每日晚上回來,邁著小短腿在院子裡撲騰,見到了寧蓁蓁回來,就張開手,口齒清楚地喊著,“爹爹,爹爹,抱抱。”
等到寧蓁蓁抱起了他,小胖子就不是揪著她的青衫,就是去扯她的頭發。
這些日子許是天天見她,隻用吃飯的時候抱一抱小胖子,其餘時候乖巧得很,可以由奶娘牽著出去玩耍,許是常常看到寧蓁蓁讀書,小胖子最喜歡做的事是蹲在地上,用一根樹枝在地上戳著,好像也在寫字。
這讓奶娘恨不得回家也讓自家孩子如此這般,也做個讀書苗子。
寧蓁蓁平時休沐日是會陪著孩子玩的,現在隻有最後幾日,每當她帶著孩子出去,就會有鄰居問她準備的怎麼樣,還讓孩子乖巧聽話,不要煩爹爹,她就不帶孩子出去玩了。
她是成年人,聽著這些話沒什麼,馮遠承已經足夠乖巧,無需再乖了,所以乾脆就少出門。
鄉試的當天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昨日已經把所有的衣物都準備妥當,今天就換得更厚實一些。
考籃用油紙裹住,寧蓁蓁上了胡翰林的車,入了貢院。
鄉試是連考三場,每場考試的時間長達三天,這不光是對學識的一種考察,也是對學生的□□上一種極大的負擔。
鄉試是最重要的考試,若是過了鄉試,就是舉人老爺,有了做官的資格,或許就是因為考慮到這個因素,才把鄉試的過程定的格外折磨人。
畢竟聖人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經過這一番的苦,才能做個好官。
小小的號舍裡很是狹窄,據說京都的貢院已經是最好的了,上麵的木板當作寫答卷的桌子,下麵的當椅子,晚上睡覺都是蜷縮著無法舒展開身子。在外度過一日算是調整,又要回到小小的號舍裡窩著作答,這種反複的橫跳,更讓人難受。
說起來京都的貢院每年都會修繕,地方上的貢院有時候就沒有那麼仔細了,可以保證不漏雨,多多少少有些漏風,遇上了秋雨蕭瑟時候,彆提多難受了。
有人強忍著,有人直接答題過程之中就昏厥了過去,不過總體而言,每年被衙役抬出去的絕對有人,卻也不是太多,死撐著熬也要熬過這三場考試。
寧蓁蓁平時的鍛煉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最後一場,不少人都是軟趴趴地出來,見著了家人就由他們架上馬車,寧蓁蓁是自己上的馬車,回去洗漱完了,還吃了點東西才睡下。
也因為她的狀態太好,甚至讓鄰裡們有些懷疑,這位郎君宛若踏青休息了一陣,神色都沒什麼分彆。
鄉試時間,整個束流書院都是放假的,寧蓁蓁隻是修整了一日,又恢複到了看書做文章的狀態。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鄉試隻是一個中轉站,她需要為明年的會試做準備了。
在太·祖在世時候,規定鄉試結束後半個月必須完成閱卷並放榜,但是隨著到了高·祖,讀書人越來越多,放榜日期也相應推遲,今年是九月初九放榜。
這一日寧蓁蓁清晨就起來,早早從客棧裡客房裡出來,與束流書院的其他人,一齊去了貢院斜對麵的茶樓。寧蓁蓁到的時候,天都還沒有亮,此時三三兩兩都已經坐了不少人。
無論是客棧,還是茶樓,都是書院統一替考生們定下的,為的就是第一時間方便學子們看到自己的成績。
等到天大亮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這茶樓裡,寧蓁蓁所在的這一桌更擠了擠。
此時不光是參加鄉試的人等成績,還有人過來看同窗的成績,寧蓁蓁認識的任桉、秦瑞等人就來了,也擠在一張長凳上,說話等著成績。
人越多,越心浮氣躁,還有人開始手腳抖動,嘴裡都念念有詞。
“來了,來了!”
外麵忽然起了歡呼聲,茶樓裡的書生們人心浮動,不知道是誰站了起來,此時凳子在青石板地麵挪動的聲音響起。
任桉的個子較高,“是衙役在張榜了,馮兄定然是榜上有名!”他擲地有聲地說道。
等到有人大聲喊著,“馮文錚,解元!”
束流書院的人紛紛拱手,“恭喜恭喜。”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見著寧蓁蓁拱手淺笑,此人就是馮文錚了,再看她的裝扮,這是束流書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