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會試在四月十五放榜之後,京都裡熱鬨了不過一日,接著話題的中心是柔妍公主和駙馬的事。
不知道是哪兒傳出了消息,說是金府的七朵金花,有六朵珠胎暗結,剩下那個沒懷的求神拜佛,哭求自己快快懷孕。
柔妍公主可還沒有身孕,這要給六個庶子庶女當娘,這消息可真夠震撼的。
“我就說駙馬爺不可能對公主中心無二,他最喜歡的是蘇家姑娘,那位金家老夫人隻要出門就帶著蘇姨娘,把人當做是半個女兒。”
“金家老爺應當最愛於小姐,曾給她寫過雲想衣裳花想容,若不愛此等女子,怎會寫出這般多情的詩詞?”
“都說駙馬爺對公主深情,瞧瞧看,這就是深情的體現,讓六個都懷孕了,可真夠深情的。”
男人們津津樂道,又開始討論起來金庭的幾個美妾,女人們看似替公主不平,口中說著公主可憐,實則是心裡頭有一種隱蔽快樂,眉梢裡都帶著幸災樂禍。
就算是公主又如何?明明金庭先前的妻族可對金家有恩,隻因為公主喜歡金庭,就非要拆的人和離。
老天爺果然是睜眼看著這世人,一報還一報,活該柔妍公主落到這樣的地步。
因為涉及到皇家,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不敢直接說出口,但大部分的婦人都是這樣想的。
此時被人可憐的柔妍公主正紅著眼眶縮在軟榻上,身上蓋著錦被,宮女輕輕用熱水給公主擦麵頰。
太後死死捏著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聽到太醫診斷說是公主鬱結於心,傷心過度,身子沒什麼大礙,才扯了扯嘴角,開口問道“公主可有孕?”
“回太後娘娘的話,公主並未有身孕。”
“退下吧。”
太後說完了之後,太醫弓腰退了出去。
太後讓貼身的嬤嬤守著公主,自己打算仔細問問廖嬤嬤。
隻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人說是皇上來了。
“母後。”司珩走入到了德壽宮,烏壓壓的宮女包括廖嬤嬤都對著皇上行禮。
落座之後,司珩關切問道,“朕聽說柔妍昏過去了?怎麼回事?”他本來在批閱奏折,聽說柔妍公主是哭著到太後的寢宮,他本想著晚些再過來看看,結果聽人說請了太醫,不知道柔妍公主出了什麼狀況,他就過來了。
太後像是蒼老了十歲一樣,搖搖頭,“讓廖嬤嬤說吧。”
她也就聽到了女兒的隻言片語,金庭明明答應她的事沒有做到,馬上金府要多六個庶出的孩子。
太後眼觀鼻鼻觀心,緩緩轉動手中的佛珠。
廖嬤嬤行了禮,就和兩位說起了金庭六個妾室懷孕了的事。
這事還不算完,廖嬤嬤咬牙說道,“奴婢在進宮之前,還有人扔了一封信到馬車上,公主以為是駙馬爺托人送來的信,不肯看,隻讓奴婢處理。”
廖嬤嬤剛剛一直也沒來得及看,隻是擦汗的時候,本來要摸乾淨的帕子,結果摸到了這綁了石頭的信,拆開一看,裡麵的消息讓她是肝膽欲裂。
現在直接通過劉公公先呈給了聖上,司珩在劉公公拿到了信箋的時候,就直接說道“劉公公直接念信。”
最憂心信內容的隻怕就是太後,司珩就直接讓人念信。
“是。”劉公公應諾道。
這信是寧蓁蓁寫的,既然六個都懷孕了,她自然要給這件事煽風點火。
找人散出去金庭六位美妾懷孕的事,還把七位妾室與金庭的糾葛都也在信中,找人扔到了公主府的馬車上。
這封信,從郭姨娘開始寫起,寫了姨娘的遭遇,如何做了金庭的妾室。
郭姨娘是被人辱了被金庭救下的小寡婦,芙蕖是送來的瘦馬……飄雪是爬上床的丫鬟,最有分量的蘇小月寫在最後,她的身份是金家的“亡故”養女,先前和金庭是兄妹相稱,最後讓金庭收用了蘇小月,還給她安排妥當了身世。
太後本來就因為憂心女兒,對金庭是又驚又怒,光聽前麵的,如果金庭在她麵前,她都要讓人打金庭,什麼臟的臭的都收用下。
最關鍵的是,金庭還舍不得這些爛人,還讓這群妾室在公主前麵生孩子,金庭還想留下這些孩子。
等到聽到了蘇小月是金小月,太後直接吐了出來,讓德壽宮的內侍還有宮女們亂成了一團,司珩也霍得站起來,快步上前。
“此處汙穢,聖上還請避諱一二。”太後的聲音很是決絕,不讓司珩上前。
司珩又揚聲道,“宣太醫。”
“不用!”太後再次阻止了司珩,“我就是聽著這裡麵的消息,心裡犯惡心。”
司珩沒說話,他很理解太後的感受。
看著旁邊的宮女不是輕柔地給太後擦臉擦手,就是送水讓太後漱口,還有宮女跪在地上,快速地處理地麵上的汙漬。
他側過眼看著遠處的多寶閣,盯著上麵擺放的玉石盆景,他也不能繼續看,不然也是腹中翻湧,隻怕要和太後一樣失態。
把玩拇指上的指環,司珩想著,金庭在女色上,怎就如此不避諱?彆人送的瘦馬也就罷了,哪兒有收用下養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