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蓁蓁選魏時,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脾氣好,還是束流書院的前任山長。
當時寧蓁蓁去拜訪如今的廖山長,當時聽到了寧蓁蓁想要找脾氣好,學問高一些,卻又因為年齡大而眼睛看不清楚的,就說到了魏時。
魏時果然是好脾氣,笑嗬嗬地看著寧蓁蓁在他前麵十來尺的距離懸掛了那個滿是e的圖,還答應做配合。
帶上了對方的古裡古怪的金屬框架,用勺子覆住一隻眼,努力去辨認上麵的開口方向。
每當他擺手表示看不清楚的時候,喀嚓一下,是玻璃片清脆地卡在金屬框上。寧蓁蓁先上了100的鏡片,詢問他是否看得清楚,更換了好幾個鏡片,他的視野就清晰了起來。
魏時本來是一種由著晚輩胡鬨的態度,在清楚地看清楚了e的方向,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態度更加慎重起來。
清澈通透的玻璃片,疊加組合就讓不清楚的字跡清楚了起來,這在魏時看起來太過於奇妙。
連宮裡頭的禦醫都沒辦法治他的眼睛,現在居然借助著玻璃片就可以看清楚了蠅頭小字,太奇妙了。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左眼和右眼都調配出來了合適的度數,雙目視野平衡,以前無法品鑒的字畫,再次纖毫畢現了起來。
“好東西。”魏時的眼眶發紅,他不想在晚輩麵前失態,但是這個叫做老花鏡的東西,確實解決了他的心病。
魏時在前兩年,還能夠把書離得遠一些勉強去認字,這兩年越離越遠,等到距離夠了,又因為字實在太小,無法看清。
一時間沒法看書,品鑒字畫看不清楚,他笑著和人說老了老了,心中總是十分難過,沒事帶著魚竿和一樣花了眼的老朋友們一起去釣魚,還是懷念讀書的日子。
魏時帶著眼鏡拿起了書架上的書,他最喜歡《小窗幽記》這一本書,以前彆說是裡麵的雕版字,他自己寫的朱批以前都看不清了,現在終於可以再次讀書。
魏時在聽到這個隻是配鏡用的,成品要去工部的雜工坊再重新配鏡,當即就叫了馬車,和寧蓁蓁一起去了工部。
唐郎中知道寧蓁蓁一直在折騰雜工坊做玻璃的匠人,心裡頭奇怪她在做什麼,等到見著帶來了曾經的太子太傅,連忙跟著錢尚書一起對魏時行禮。
寧蓁蓁在和魏時一起離開魏府,就差人快馬加鞭去找錢尚書,先太子太傅蒞臨工部,工部怎麼殷勤都不為過,此時的錢尚書也在寧蓁蓁任職的司裡,一直陪著魏時。
魏時迫不及待想要做好新眼鏡,就說道,“錢尚書太客氣了,老夫過來是去雜工坊,一邊走一邊說?”
錢尚書也知道這位魏大人,此人確實脾氣好,總是笑嗬嗬的,但是鮮少有其他情緒的波動,錢尚書看得出魏時的激動,當下就領著人去了雜工坊。
不同瞳距的鏡框大大小小做了一連串,這些都是現成的,隻要把對應度數的鏡片安裝好,就成了成品眼鏡。
雜工坊的商老師傅還記得當開始寧蓁蓁的說法。
“老師傅你放心,按照我的要求做出來了,定然是有你的好處。”
“隻是這個鏡片要求精細度高,剛開始做的慢一些沒什麼關係,必須做精準了。”
商老師傅當時想著的是,給誰乾活不是乾?狀元郎的要求確實精細又瑣碎,但是對他挺尊重的,一點兒也沒有讀書人的架子,還送了他孩童啟蒙的字帖,讓他帶給自己的孫兒。
當時很多人笑話他,狀元郎的要求又瑣碎又麻煩,給自己寫的字帖有什麼值錢的,所謂的後麵有好處,那更是無稽之談,就是哄人而已。
現在看到了前太子太傅,這可是當今聖上的恩師,商老師明白了所謂的好處就在這裡等著自己。
等到後來,馮狀元離開了工部,又去了戶部,最後做上了馮閣老,他手中的那份閣老的啟蒙字帖,就成了老商家的傳家寶,小心翼翼地裝裱保存起來,千金不賣!
魏時帶上了新出爐的眼鏡,恨不得立即回去就看看,不過他還有理智,在聽到了寧蓁蓁要去麵聖時候,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錢尚書這次就沒有跟著去進宮,等到送魏時和寧蓁蓁上了馬車,對著唐郎中說道,“老唐啊,你看是不是少年出英雄。”
金庭的方子和人都已經交過來有一年了,除了寧蓁蓁,誰也沒能夠折騰出新東西。
唐郎中想著,這位員外郎果然什麼都沒瞞著自己,這可是給魏大人做東西,他本來以為自己告老就是五品官員,現在來想,說不定還能夠再往上走一走。
司珩正在和禮佛歸來的太後說話,柔妍公主也坐在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