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繼寒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靠著各種維生設備活下來的。
他有時候覺得思維異常活躍清晰,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從王繼寒改成了霍繼寒,父母認回了他;知道袁寶珠常常過來,母親焦香蘭很喜歡袁寶珠;知道父母想要找個和他結婚,替他生孩子的計劃。
他有時候又覺得思維遲緩,好像是被關在黑暗之中,看不見摸不著,想要睜開眼,想要動手指,隻能空著急根本沒辦法。不過雖然思維凝滯,這個時候又好像是最容易突破最後的禁錮,可以重新睜開眼,讓靈與肉協調一致。
隨著時間的推移,霍繼寒覺得自己思維遲緩的時候變少了,他有更多的思維活躍時間。這好像並不是個好兆頭,霍繼寒在想,如果完全沒有試圖掙紮,是不是他就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無法蘇醒。
他於是讓自己想得少一點,多一點掙紮時間,努力去找到自己手腳,找到自己的眼睛,驅使他們重新動起來。他想要打破這個平衡,卻怎麼都逃脫不了驅殼的禁錮。
母親那個讓江錦瑜和他結婚,和他生孩子的方案是行得通的,對於霍繼寒來說,他很清楚袁寶珠對自己的特殊意義。他不舍得讓袁寶珠和植物人的自己結婚,為植物人的自己生孩子,但是江錦瑜可以!
江錦瑜和袁寶珠有容貌上的相似,霍繼寒甚至有一種感覺,如果父母真的拿下了江錦瑜,有了孩子,或許是他掙脫成功,重新回複意識的契機。
可惜的是,父母那邊又舍不得放棄江錦瑜,又束手束腳,不敢真的對她做什麼。
霍繼寒就這樣靠著維生機器,半是清醒,半是掙紮,聽著那些瑣碎的對話。
焦香蘭:“《回到古代考科舉》那麼成功,老公你也投娛樂圈啊,買個ip運營一下。”
霍溫:“哪兒有那麼容易,自從這部劇爆了之後,你也看到了,彆人也往裡麵投,大筆大筆的錢往裡扔,水花都沒有。你以為我沒試過?結果被《喬家二小姐》這部民國劇給狙·擊了。”
焦香蘭:“那個秦銘陽是跟我們過不去嗎?老公啊,就不能把那個的江錦瑜給逼一逼?袁家那個江茹月是她媽,還有一個外婆,把她養大了,就不能聽她外婆的?”
霍溫:“彆提了,秦銘陽為什麼過不去,不就是因為我請江錦瑜吃頓飯,還什麼都沒說,轉眼就直接給我下套,不行了,不行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秦銘陽這個人,手段有點厲害。對了,你說通過袁家逼迫江錦瑜?彆開玩笑了,為了汪秀的事,袁家腦子都是大的。”
焦香蘭:“那個汪秀也是能人,都多大年齡了,跳廣場舞居然還可以跳得讓老頭子出軌,真是笑死我了,為了爭趙家老頭,把袁寶珠都給賠進去了。”
霍溫也笑了起來,“袁家真是一場笑話。”
涉及到了袁寶珠,本來霍繼寒應該更多突破軀體的控製,卻反過來忍不住多關注這件事,他用更多的時間去傾聽父母還有護工的對話。
從父母還有護工的口中,漸漸知道了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能夠在彆墅區裡跳廣場舞的,身價都不錯,汪秀既然能夠生下江茹月這樣女兒,本身長得還算是不錯,她養江錦瑜又不上心,所以比同齡人更顯得年輕。
跳舞的時間長了,自然就和老頭看上了眼,那就是趙家老頭。
但是趙家老頭還沒有完全單身,他還有一個生了病,恐怕活不了多久的老太太。
按道理汪秀可以再等等,熬到對方咽氣就好,但是她不願意啊,她擔心老太太不能咽氣。
趙家老頭還有個兒子,為了爭取到這個人的同意,汪秀撮合了趙家老頭兒子和袁寶珠的好事,直接在老太太沒咽氣的時候,就給辦妥了離婚,汪秀和趙家老頭領證。
但是袁凱氣得夠嗆,他覺得趙家不行,趙碩不行,這個人就是嘴皮子花花,光說一件事,病床上的人可是趙碩的親媽,為了自己的事,就可以讓親媽和親爸離婚,給汪秀挪位置,這不是開玩笑嗎?
但是袁寶珠耳根子太軟,被趙碩哄著,加上趙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倒是倒向了趙家那邊,每天和趙碩蜜裡調油,差不多就要訂婚了。
因為這件事,袁凱和江茹月生氣,江茹月一會兒要顧著汪家,一會兒又要哄著丈夫,兩邊奔波,人都憔悴了一圈。
霍溫說道:“要知道袁寶珠的眼皮子這麼淺,當時就應該直接用袁寶珠。直接把袁凱給指到國外去,你多哄哄她,隻怕也圓了霍繼寒的夢了。”
焦香蘭說道:“算了,跟著你那麼多年,我哪兒是服軟的性格?都是小姑娘哄著我的。隻能說繼寒和寶珠沒什麼緣分。哎,你說當時繼寒怎麼那麼傻,寶珠好端端地係著安全帶,他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乾什麼?”
霍繼寒聽到了這裡,腦子像是被冰凍了一樣,甚至不明白母親在說什麼。要不是袁寶珠沒有係好安全帶,他乾嘛去護住袁寶珠?
霍溫搖搖頭,“雖然是清大的學生,但是一直在孤兒院長大,平時一直坐公交車,出租車都沒有怎麼坐過,恐怕都不知道車有安全氣囊。”
他又不傻,怎麼會知道車有沒有安全氣囊?
霍繼寒甚至覺得有些發寒,如果要是他清醒著,身上一定會起雞皮疙瘩,他以前思維不活躍的時候居多,都不知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內情。
袁寶珠居然是這樣說的……霍繼寒以前不後悔自己護著袁寶珠,現在第一次開始後悔他的舉措。
焦香蘭:“說真的,要是能夠醒過來,一切好說,醒不過來成了這樣,為了袁寶珠真虧大了,彆的不說,袁寶珠當時那一套,我就很清楚,小姑娘拿繼寒當備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