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山長隻覺得處處不順心,更加懷念起來許久不曾見過章鏡誠,這一日就在學堂上再次大誇特誇章鏡誠,儼然確定對方定然是要拿下小三元。
大部分學子本來是站在馮山長這一邊,覺得蘇家不好,現在馮山長莫名發火,還把章鏡誠捧得很高,讓這群學子心裡頭不忿,有人當場就說了起來:“章鏡誠的品德堪憂,再說了,參加府試都沒有過,不過是頭一場拿了案首,但是這算得了什麼呢?他現在就是個鄉下漢,能考成什麼樣還兩說,至於捧成這樣嗎?”
馮山長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一拍桌子大聲說道:“要不是蘇家太過分,仗勢欺人讓章鏡誠著涼了,去年的府試怎麼會有問題?!難道我的眼光還有錯?章鏡誠是我見過的少有勤勉又有天分的人。”
馮山長的口水幾乎噴在坐在前排人的臉上。
所謂讀書人最為矜持自傲,加上章鏡誠確實人品有瑕疵,讓不少學生聽到山長的話,心裡頭不樂意起來。
有人嘀咕了起來:“他本來就是用了蘇家的東西,退了親不應當主動還回去嗎?我就沒聽說過哪個勤勉又有天分的人居然連府試都過不了。”
這話一出,當即就悉悉索索起來,諸多的聲音響起:
“對!府試都沒過,山長您不用把人當成是寶貝。”
“見著考不過了,轉眼章家牛家兩家人又想要扒上蘇家,彆說蘇家小姐當時動鞭子,要是我家,我隻怕拿菜刀砍人。”
“難怪雅苑根本不邀請咱們書院的,我覺得也不用鳴不平,這麼推崇章鏡誠,算什麼呢?”
山長的表現讓這群學子瞬間反噬,反過來倒戈到了蘇家。
馮山長氣得發抖,“反了,反了,你們眼裡有沒有尊重師長這幾個字?若是不想考縣試了,現在就同我說,我直接把你們的名字勾掉。”
靠著勾掉名字這個說法,馮山長明麵上鎮住了這幫學生,隻是私下裡誰沒對章鏡誠還有山長有意見?甚至有人開始盤算著,也不必留在桑遠書院,無論是考中還是沒有考中,都準備換個書院讀書。
臨近考試時間,當章鏡誠好不容易從繁雜的家務、開荒裡脫身而出,想要開始和書院裡的學生套近乎,借到各位的書和筆記,就沒人願意借給章鏡誠。
昔日裡的同窗說話很難聽:
“未來的小三元,未來的案首,何必和我們這種人借書呢?”
“我自己也要考試,我又沒有章兄你的天賦,要好好抓緊時間溫書。”
“章兄不如多去和山長說說話,讓山長指點你一二。”
章鏡誠去年因為寧蓁蓁鬨了一場後,在書院裡也是艱難了不少,但是沒有艱難到這個份兒上,現在沒人願意借他書,給他指點一二,他本想要找山長,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咬咬牙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自覺府試問題不大,如果不是去年暈倒了,肯定可以過,最關鍵是院試,他不能這麼快就用上山長,會讓山長失望的。
到了二月下旬,開始縣試的第一場,章鏡誠鬼使神差到了考院門口,昔日裡不少同窗來參加縣試,他見到了蘇文翊。
蘇文翊與過去相比,身上的氣度沉穩了下來。
蘇文翊是最晚知道章家大鬨的事,傅雲昇因為有功名在身,輕而易舉就可以讓衙役不再袖手旁觀,這件事大大刺激了他。倘若他也有功名在身,也不會母親被逼迫到昏過去,妹妹要為了母親出麵,用鞭子抽人。
蘇文翊一改略有些懶散的態度,加倍認真努力起來。
有了妹妹劃重點,有羅太傅出題,有未來小舅子盯著他學,蘇文翊自己也更加努力。
再加上前段時間雅苑開業,他還見過了父母官,讀過主考官的文章,知道對方的喜好,蘇文翊對這次的縣試可以說很有把握。
他手中挽著考籃,在門口衙役做檢查的時候看到了章鏡誠。
曾經他覺得章鏡誠就是無法逾越的高峰,覺得他就是妹妹的好對象,後來發生的一切證明了他的打眼。
隻有他自己有了功名,才能夠做妹妹最好的依靠。蘇文翊從那個黑瘦的漢子身上挪開視線,大跨步走入到了考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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