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繼文:“媽,我剛剛說漏嘴了,我的意思是,怎麼不讓婉婉做飯。”
“瞧我,都忙得忘掉了。”段母說道,“她昨天跟著王嫂去了遊輪。”
段繼文順口問道:“去遊輪做什麼?”
段母頗為得意自己做的買賣,“包吃包住打掃三天時間,給五十個銅元呢!可是難得的好工作。”
包吃包住?
這四個字像是一道閃電一下子就劈中了段繼文,他的呼吸急促,腦袋有些暈眩,“遊輪上的活重不重?還要住在遊輪上?”
“呀,你知道心疼媳婦了?”段母聽到了段繼文的話,反而眉開眼笑了起來,她是真心覺得崔婉好,巴不得段繼文好好和崔婉過日子,那個謝琳琅已經跑了,日子還是得照過不是嗎?
段母絮絮叨叨說道:“遊輪上的活稍微重了一點,但是隻有三天啊,三天之後就回來了。婉婉這樣過去了之後,好歹有了五十個銅元,好好算一算,你再找個工作,家裡有了進項,日子也就寬鬆了起來。”
段繼文本來不把謝琳琅的離開放在心上,現在才意識到,謝琳琅不去舞廳伴舞,家裡少了這樣大的進項,導致了一係列的變化。
崔婉要外出工作,耽擱了與吳赫的第一次見麵。
如果沒有救下吳赫,沒有讓吳赫記住了崔婉,後來崔婉再給了吳赫一些錢,吳赫發達了之後,怎麼會再幫段家?
想到了這裡,段繼文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哪兒坐得住,當即站了起來,“我去找婉婉。”
“找婉婉乾什麼?明天晚上就回來了。”
“讓她不做了。”
“不能,不能。”段母一聽就有些著急了,“五十個銅元,可不能。”
救了吳赫之後,以後有好日子,哪兒用在意五十個銅元?
想到了這裡,段繼文冷臉說道,“媽,婉婉不做這個活,要是拿錢,你自己去做。”
段母沒想到段繼文居然冷臉說出這種話,“婉婉是年輕人,我年齡大了。”
段繼文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婉婉不能做這個活,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上輩子,謝琳琅當了家裡的頂梁柱,扛起了家裡所有的重擔,因為跳舞隻是在晚上,每天早晨,謝琳琅做完飯了之後,會利用上午的時間教崔婉認字。
崔婉從鄉下剛來滬市,剛開始是黑黢黢的,不抬起眼的,後來養得肌膚白皙,身段動人,才會讓吳赫暗戀上。
至於說段繼文自己,他從畫廊離開了之後,因為家裡的錢夠,他就拿著筆和紙去湖邊寫生,家裡有越來越多的畫作,等到第二年的夏天,更是遇到了貴人的賞識,所有的畫作全部賣光。
他的畫作終於得到了人的認可之後,段繼文打算休息一段時間,他沒有天天去湖邊,而是待在家裡,他也是這個時候發現,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崔婉,生得溫婉動人,不像是謝琳琅一樣妖妖嬈嬈,有一種寧靜的古典美。
他被崔婉點燃了熱情,發現了崔婉的好,並且越來越喜歡她。
而那個時候謝琳琅已經被哄著去和客人伴舞,並且出台,她得了病,身上有一股難聞的味道,現在日子已經好了起來,也到了段繼文放開謝琳琅的時候。
所謂是奔者為妾,謝琳琅既然是妾室,他準備安心和崔婉過一輩子,給了謝琳琅放妾書。
後麵就是謝琳琅哭哭啼啼什麼,段繼文懶得去想了,他就心痛吳赫的事,當即說道,“我出去一趟。”
段繼文是從段母的肚子裡出來,當然明白段繼文在想什麼,直接攔住他,“不能讓婉婉下船。”
看著兒子還想要出去,段母直接把人一抱,“你要出去,就這樣帶著我出去。”
段母其實沒怎麼吃過苦,早些年家裡有錢,在鄉下是有下人伺候的,等到後來家裡沒落了,還有一個崔婉任勞任怨,等到了滬市,又有謝琳琅給上繳工資。
謝琳琅一份工資,段繼文一份工資,兩人都是文化人,加起來的錢足夠一家人在滬市過活。
但是自從謝琳琅跑了,段母就嘗到了沒錢的苦頭,五十個銅元足夠他們四個人用半個月,現在過去崔婉已經做了一天半了,怎麼都不能讓崔婉現在回來。
段繼文被段母阻擋住了,段母又說了賺錢的不容易,讓段繼文隻能夠黑著臉答應再等到明天晚上。
段母見著段繼文發誓了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那你早點出去找工作吧。”
段母猜到段繼文現在隻怕心情很糟糕,不會願意去找工作,但還是給了段繼文兩個銅元還有那個熱好的饅頭,讓兒子出去散散心也行。
段繼文拿著饅頭,經過了胡同的時候,看到了段長澤畏畏縮縮的。
段繼文的眉頭微微皺起,這又是因為謝琳琅離開而產生的變化。
捏了捏眉心,段繼文往外走了一個胡同口,那裡有一顆大榕樹,因為深秋的太陽不錯,不少老頭老太太坐在凳子上曬太陽。
前世就是崔婉在這裡救了受傷的吳赫,還把吳赫送回了他住的地方,悉心照顧了一夜,第二天才回來。
那個時候他對崔婉還毫無感情,壓根沒留意崔婉的去向。
後來崔婉更是沒事就跑過去照顧吳赫,還給了吳赫一筆錢,讓吳赫能夠在青幫裡出頭。
段繼文耐著性子繞著大榕樹一圈,終於看到了地麵上的血跡,裝作好奇地問道,“這裡怎麼有血啊,是有人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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