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的氛圍下, 硝-煙味一觸即燃。主題餐廳二樓的位置微妙,將巷子裡的情形儘收眼底。有人無意間掠了眼,錯愕地“我操”了聲。
所有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樓下, 落地窗前齊刷刷一排腦袋。
許昭意背後生風,卸開右側橫衝而來的拳頭, 欺身靠前鎖住對方腕骨。
“你們京附的人還挺有特色, 打架就打架,非得浪費時間放狠話。”她屈起手肘狠狠頂撞過去, “沒聽說過反派死於話多嗎?”
後勁寸發, 不偏不倚地撞上對方胃部。
其實這種仗勢欺人小團體, 明麵上整的花裡胡哨挺唬人,真正能打的也就那麼兩個。出挑的被她放倒, 剩下的潰不成軍, 湊上來都不夠格。
不占優勢的一挑多, 演變成了單方麵的碾壓。
速戰速決,不留餘地。
場麵太過勁爆,樓上觀戰的二十班男生完全消化不過來,圍觀現場一度成為擴句現場。
“那個, 是咱們班許妹嗎?”
“那個一挑N的, 是咱們班許妹嗎?”
“那個一挑N還有望完勝的,是咱們班許妹嗎?”
通話接通時, 趙觀良吹了聲跑調的口哨, 嘖嘖連聲, “梁老板, 你在哪呢?快回來看看,雨中勁爆啊!”
“你什麼毛病?”梁靖川按了按眉心,隻覺得泥點子濺到耳廓了。
“姚磊那幫孫子沒堵到你,堵到小仙女了。”
“你說什麼?”梁靖川微微蹙眉。
“我在樓上看著呢。”趙觀良出乎意料的淡定,“反正已經壞菜了,真等你過來,估計得過頭七了。”
梁靖川沒聽出他的反常,神色有些陰沉,眸色淡了下來,撂下東西轉身就走。
玻璃門被震得一聲響。
店員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探了下頭,“欸,結賬啊,你東西不要了?什麼人呐?”
“你杵在樓上乾嘛?”梁靖川的嗓音微冷。
“當然是看戲啊,要我給你留個位置嗎——等等,你可能誤會了。”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趙觀良趕忙解釋,“不是小仙女要過頭七,是小仙女要給姚磊過頭七。”
他晃了眼樓下戰局,說了還沒兩句就樂了,“你老婆……哦不,您這位小同桌,簡直戰鬥力爆表。”
彆的女孩子常規操作是撒嬌、賣萌、裝可愛,而許昭意和外麵的妖豔賤貨很不一樣,她上來就勾拳、背摔、加鎖喉,深諳為人處世之道。
耳側襲來的力道,被許昭意手臂格擋打偏了方向。她以巧搏力,側身閃避時膝蓋微弓,頂撞上對方的下巴。
這一下是狠的,隔了那麼遠,樓上仿佛都聽到了破空的風聲和骨骼碰撞的沉悶聲響。
多麼令人窒息的操作。
路數太他媽野了!
“我現在懷疑,咱們班這位學霸,以前是不是混道上的?”徐洋摸了摸下巴。
“我看不止,恐怕也是個校霸。”體委嘖嘖連聲,“我要是他們,怕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一定重金求個沒招惹過意姐的自己。”
兩人就跟說對口相聲的逗哏和捧哏似的,興致勃勃地趴在二樓,邊激情圍觀邊一說一和。
“我操,”旁邊趙觀良不滿地嘖了聲,“梁老板脾氣越來越急了,居然給我掛了。”
“要不你再給宋野打個電話吧。”有人忽然提議。
“給他打電話乾嘛?”趙觀良詫異道,“喊他這個戰五渣過來,當拉拉隊給意姐加油?”
“不,勸勸他吧,彆回來了。”那哥們唏噓不已,“就意姐這戰鬥力,萬一還記著加油稿的仇,小宋躲一兩天恐怕是沒用的。”
他一拍欄杆,痛心疾首道,“他最好這輩子都彆回來了。”
一群人幸災樂禍,就體委還像模像樣地歎口氣。
“就看小宋想當楊過,還是段延慶了。讓我們為小宋點蠟,默哀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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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裡混雜的氣味刺鼻,帶著潮濕的雨意,戰況慘烈,橫七豎八躺著一堆,幾乎“哀鴻遍野”。
梁靖川趕到的時候,許昭意正拽著人領子,往牆上掄。
那還是人高馬大的一哥們,一身結實的腱子肉,結果被許昭意像逮小雞似的卡住喉管,“誰再逼逼叨叨沒完沒了,我就買一贈一,連你一起揍了。”
梁靖川無言以對了半晌,心底就掉下一個字:
操。
他其實對許昭意的情況有所了解,也知道她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好欺負。
但他還是被震撼到了。
換誰都想不到一小姑娘這麼能打,不僅動手比誰都狠,還一看就有經驗。她把人教訓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結果渾身上下全是看不出來的暗傷。
許昭意側身時,身後的瘦高個摸索了下廢棄的棍子,朝著她揮過去。
偷襲。
隻是瘦高個的手裡的棍子剛剛掄起,梁靖川一腳踢在他的腿彎上。
猝不及防的巨響,許昭意被嚇了一跳,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梁靖川揪著他的後衣領,一言不發地拖行了兩步。
哐當一聲,梁靖川按著他的頭狠狠砸向垃圾桶,結結實實地磕了下去。從旁人角度看上去,特像是給許昭意行了個大禮。
許昭意眨了下眼,肩膀配合地微微抖動了下。
梁靖川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行吧,好假。
按常理說,她身為一個女孩子,一副受驚模樣比較合理。
可惜她都被抓了現行了,乖乖女的馬甲也被徹底拆穿,她好像沒有捉乖扮巧的必要了。
許昭意直勾勾地回視他,欲言又止。
“梁靖川你可以啊,你讓一女的替自己出頭?”為首那男的見到他,笑得很諷刺。
許昭意實在忍不住,不爽地偏了偏視線,冷笑了聲,“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挨打挨輕了,歧視女的?回去問問你爹媽,這麼說話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