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凡身為鄭川的好兄弟,這個時候挺身而出最自然不過。隻見他按住鄭川的酒杯認真地道:“鄭川, 我知道你為從軍準備了多久, 你不能改變主意。你所擅長的隻有在軍中才能凸顯, 明日之行若不能成, 耽誤的是你的一生。即使你留下照顧妹妹,你又能給她多少東西?倒不如你去從軍努力拚搏, 幾年後風光歸來給你妹妹一份榮耀。那時你才能照顧好她不是嗎?”
這番話合情合理,幾人都點頭讚同。劉陽也跟著勸道:“鄭兄你就聽毅之的, 你有你的誌向,總不能當一輩子獵戶。若你在軍中得個一官半職,將來才好給你妹妹撐腰啊。”
鄭川捏著酒杯沒說話, 眉頭微微皺起顯示著他在認真思考。有個同窗就問了,“剛鄭兄說你妹妹與你是同胞兄妹,那她可是成親了?若她過得尚可,鄭兄完全可以先不相認,待幾年後混出個樣子再來尋她。”
鄭川眉頭皺得更緊了, 搖了下頭,“我打聽過,妹妹之前為收養她的婆婆守孝,耽誤了親事。之後年齡大了,家財在給婆婆看病時就花光了,她又是個孤女,親事就更沒人在意了。”
“這樣啊?這就有點難辦了,這個年紀的姑娘最好還是有依靠有長輩幫忙操辦才行啊。”
徐子凡想了想, 斟酌著說:“鄭兄,你明日便要啟程,不如將令妹托付給我。我會帶她回鎮上,讓我娘和小蓮照顧她,你看如何?”
幾人聞言紛紛讚同,“這個主意好,兩全其美。鄭兄,咱們鎮上雖說不比府城,可毅之在鎮上的生活很不錯,他娘和妹妹為人也和善,肯定能照顧好你妹妹,你可以放心去從軍了!”
鄭川眼睛一亮,看著徐子凡問:“會不會太麻煩?我可能數年不歸,我……”
徐子凡抬起手打斷了她的話,笑道:“我們之間何須說這些?你快去與你妹妹相認,在你走之前還能與她相處一日。明日你隻管放心去,我定會照顧好她。”
鄭川沉默片刻,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起身看看徐子凡,又對眾人抱拳,低聲說了句“多謝諸位”便快步離去。這更符合他的性格,不善言辭又十分激動的人,此情此景,一切儘在不言中。
劉陽一掌拍在徐子凡肩膀上,笑道:“毅之,你果然重情重義,來,我敬你!”
其他人也湊熱鬨舉起了酒杯,徐子凡和他們碰了杯,微笑道:“希望鄭川一切順利。”然後便同他們推杯換盞,以各種理由喝了不少酒。
這一桌人,鄭川隻是和徐子凡關係好,和其他人隻是認識的一起吃過幾頓飯而已,他與妹妹如何相認、在哪裡相認以及更多細節當然不需要告訴他們,更不需要把妹妹帶到他們麵前。酒席結束,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對鄭川認妹妹的事也沒多少好奇,回到客棧就倒頭大睡,似乎要把這段時間拚命讀書所缺的眠都補回來似的。
眾人喝了這麼多,第二天自然是起不來的,所以鄭川出發去從軍就隻有好兄弟徐子凡一個人去送行。等他們起來用飯喝醒酒湯的時候,徐子凡已經送走鄭川,帶著他妹妹鄭紫萱來客棧了。
鄭紫萱第一次以女裝在外人麵前出現,多少有些緊張,但她身體的緊繃隻有她自己知道,為了這一天,她已經私下練習半年之久,無論是走路的姿勢、說話的語氣還是見到人的應對,表麵上都極其正常,沒有一點破綻。她身為鄭川的妹妹,直接住進了鄭川之前的房間,就在徐子凡房間隔壁。
劉陽他們吃完飯回房看到鄭川的房間門敞開,徐子凡在裡麵和鄭紫萱說話,小二哥在幫忙打掃房間、更換被褥。劉陽吃驚道:“毅之兄,這、這位就是鄭兄的妹妹?鄭兄呢?”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過來,徐子凡帶著鄭紫萱走出門,點了下頭,“鄭川同人約好了巳時啟程,我和鄭家妹子剛剛為他送了行。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大家還要相處幾日,多少有個照應。”
他們一行人都在這了,徐子凡為他們一一介紹,鄭紫萱和他們互相行禮問好,不過鄭紫萱表現得很拘謹,略低著頭不怎麼說話。她一個姑娘,剛同哥哥相認,哥哥就走了,把她托付給陌生的朋友,這位朋友又帶她來見另外幾位陌生的朋友,拘謹到警惕才是一位姑娘的正常反應。
劉陽等人見狀,和徐子凡說了兩句話就各自散了,該乾嘛乾嘛去。一來不給姑娘家增添緊張感,二來……這是彆人家的事,其實同他們沒什麼關係,頂多就是覺得同胞兄妹失散多年還能遇到這件事兒挺神奇的,回去可以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