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在皇後身邊安插了個不止一個人,皇後在寢宮大罵皇貴妃還亂砸東西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皇宮, 皇帝自然厭惡不已, 下令把皇後宮裡的器具都換成金銀製品, 一樣能摔的都不許用, 又賞賜各種珍貴物件給皇貴妃以做安慰, 把皇後氣得肚子疼才消停下來。
她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肚子裡的嫡子了, 這孩子比皇貴妃的孩子月份大,隻要平安生下嫡長子,她就有籌碼翻身。但如今是芙蓉掌管後宮, 她怎麼會讓皇後平安生子?她小心安排了一番,皇後宮裡的被褥衣裳等物就都浸泡熏染了容易落胎的藥物, 一應份例更是能減則減, 隻等皇後忍不住氣再鬨騰幾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小產再把那些東西換掉。
可才兩日的工夫, 徐子凡就把太後送回宮了!
太後的車架極其高調地從行宮一路行駛到皇宮, 在熱鬨的街道上還掀起簾子往外看過幾次, 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太後麵色紅潤十分健康的樣子, 皇帝再想以她身體不適為由軟禁她都不可能。他們到達安慈宮時, 皇帝已經等在那裡, 他滿臉陰鬱, 掃了眼太後就緊盯徐子凡質問, “攝政王曾保證不再擅闖行宮,今日這又是何意?”
徐子凡淡淡地道:“太後身體無恙,理當回宮, 何況宮中傳出喜訊,太後也當回來看看小皇孫。”
皇帝敏銳地發覺徐子凡又變回了原來那個攝政王,那個說一不二不許他反駁的攝政王,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太後用什麼手段將徐子凡拉攏過去了?徐子凡決定不再輔佐他聽他號令了?
太後站在徐子凡身邊底氣十足,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勢一步步走到皇帝麵前,像慈母般微笑地看著他,“揚兒,過去是母後不好,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既然你如此喜愛皇貴妃,那母後自然也要好好照顧她,她這一胎定能平安生產的。”
皇帝發現太後又恢複到了從前的溫柔,似乎還是那個處處為他著想的母親,但他卻背脊一涼,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冷著臉道:“不勞太後操心,皇貴妃自有太醫院照顧。太後剛剛養好身體,還是多加休養,少操勞些,免得將來又纏綿病榻。”
太後眼神一利,這不孝子是威脅她呢,可她相信徐子凡會站在她身後,她怕什麼!所以她笑得更慈愛了,“揚兒果然孝順,不過你也不能讓皇貴妃一個人操勞,皇貴妃有孕不易勞累,這宮務便讓皇後管吧。”她回頭看向徐子凡,“攝政王以為如何?”
徐子凡點了下頭,“太後所言極是,皇嗣要緊,且宮務本就應由皇後主理。”
皇帝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所有事都是太後和攝政王商量著辦,做了決定通知他,他的意見從來就不重要。他臉色難看得厲害,起身道:“皇後品行不端,不配掌管六宮……”
“姑母!姑母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皇後一陣風似的跑進門,哭喊著撲到太後身邊。皇帝想要斥責,太後卻先一步開口問:“我兒這是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皇後眼淚沒多少,樣子卻委屈極了,“姑母,皇貴妃想害死臣妾、害死臣妾的孩兒,她就是個蛇蠍毒婦,姑母你要為我做主啊!”
皇帝皺眉,“放肆!沒朕的命令,你竟敢私自跑出來?還在太後麵前胡言亂語,到底是何居心?來人,把皇後送回去!”
“慢。”徐子凡抬了下手,冷聲道,“皇嗣關乎江山社稷,不容有失,皇上還是讓皇後說完為好。此事不查清楚,滿朝文武都無法安心。”
皇帝直視著徐子凡道:“宮中之事朕自會處理,攝政王代朕理政,就不必在宮中耽擱了吧?”
“揚兒,仲謙放才也說了,皇嗣關乎江山社稷,仲謙身為攝政王當然要了解清楚,可不能留心懷叵測之人在你身邊。不如,我們還是先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太後看了眼跟著皇後進來的墨雲,“墨雲你說。”
皇帝看徐子凡仿佛未聞地坐在那裡喝茶,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壓下了嗬斥之言。他狂妄也是因為徐子凡肯退讓,如今徐子凡不退了,他本能地不敢太放肆,隻是心裡糊塗起來,不明白徐子凡到底是想要如何。
那邊墨雲已經行完了禮,“回太後娘娘,奴婢帶了兩位有經驗的嬤嬤去查,查出皇後娘娘宮裡有二十一件東西不妥當,都沾了是易致人落胎的藥物。且皇後娘娘宮裡連點熱水、炭火都沒有,如今天涼了,皇後娘娘隻能蓋著被子取暖,宮人極其敷衍不敬。奴婢已將那些膽大包天的宮人捆了,請太後娘娘發落。”
皇後又哭出聲,看上去很是淒慘。皇帝則冷笑著拍了拍手,“真是一場好戲。皇後動不動便對宮人大發雷霆,囂張跋扈,如今卻說被宮人磋磨得不能反抗?皇後有孕又是何時的事,朕怎麼不知道?這滿宮上下無一人知曉皇後的孕事,卻冒出那麼多東西害皇後落胎?朕看這是賊喊捉賊吧!”
皇後震驚又憤怒,“皇上你到現在還包庇那個賤人?我怎麼會拿自己的孩兒冒險?”
皇帝冷下臉,“你的教養呢?沒人教過你怎麼同朕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