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亡國第十六天(2 / 2)

“這個簡單,我給王大娘說一聲,中午我去給我哥他們送飯!”她看了一眼廚房外邊被扒光了野草後光禿禿的泥地,“正好阿箏姐姐你們院子裡沒種驅蛇蟲的花草,你同我一道去便是!就說我順道帶你去挖驅蛇草!”

秦箏想了想,點頭:“這個理由可行。”

灶上的瓦罐沒怎麼滾水了,隱隱還傳出一股糊味兒,秦箏忙用濕帕子墊著把瓦罐端下來,“瞧我,都忘了這還煎著藥。”

好在隻是糊了底,把藥渣擠一擠,還是能倒出大半碗藥汁來。

林昭原本還對太子有幾分愛屋及烏,但一想到秦箏先前說的他們家看重“女子無才便是德”,臉色不免有些臭:“糊了正好,若是叫我來煎藥,我非得多加二兩黃連不可!阿箏姐姐你這麼好,嫁入他們家還受那些鳥氣。”

秦箏心虛得一比,隻慶幸廚房離主屋遠著呢,太子聽不見她編排抹黑的那些話。

她乾咳兩聲道:“相公待我也挺好的。”

林昭頗為痛心疾首地看著她,想到太子功夫一流,相貌也稱得上玉樹臨風,至少外表上她們看著是極為登對的,在危難中太子也不曾棄她獨自逃走,心底的不忿才少了那麼一點,隻感慨道:“這世間的男人,怎麼就沒個十全十美的呢?”

她老氣橫秋地搖搖頭,“阿箏姐姐,那我先去王大娘那邊幫忙了,午時再來找你。”

秦箏看著林昭懷疑人生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好像打破了一個花季少女對於愛情的幻想,她在心底默念幾聲罪過。

盧嬸子在山寨裡有幾畝自己的田地,用過早飯就下地去了,林昭一走,這院子裡又隻剩秦箏和太子二人。

她端著那碗糊底的藥汁走進主屋,喚太子喝藥。

因為昨夜才搶了他被子又差點把他擠到床底下去,上午又編排起人家大男子主義,秦箏就是再厚的臉皮,也沒好意思看太子。

在太子喝藥時,她拿著針線一邊縫補他那件被水匪砍破的衣服一邊道:“等天

氣一暖,院子裡可能會鑽進來蛇蟲,一會兒用過午飯,我同阿昭一道去挖幾株驅蛇蟲的花草回來種在院子裡。”

藥汁入口,太子就隱隱嘗出了一股糊味兒。

他看了秦箏一眼,沒作聲,咽下最後一口苦得叫人喉嚨發緊的藥,才道:“讓寨子裡的人挖好了送過來便是。”

秦箏正在跟手上那根繡花針鬥智鬥勇,她穿的線太長了,一不小心就打結,理了好幾次線,不免有點心浮氣躁,再聽見太子這話,一個不小心就紮到了自己手。

她低呼一聲,看著食指上沁出的血珠子,有點欲哭無淚。

想她一個援非工程師,當年在非洲大陸上鐵路都能造出來,如今竟然敗在一根繡花針上,秦箏突然生出幾分英雄氣短之感。

太子聽見她低呼就看了過來,瞥見她瑩白的指尖上那顆嫣紅刺目的血珠,俊眉鎖起:“彆縫了。”

秦箏眼瞧著血珠子還在往外冒,不及回答太子的話,就把手指含進了嘴裡吮了吮。

她十指細長,白皙如玉,唇畔嫣紅,帶著水光,半垂著纖長的眼睫顯得有些可憐。

應該要移開目光的,但太子垂眼盯著她看了許久。

片刻後秦箏吐出手指,發現沒出血了,這才滿意了,她回答起太子方才的話:“咱們借住在寨子裡,寨主兄妹待我們雖是客氣,但什麼都麻煩寨子裡的人,總歸是不太好。挖幾株花草也不是什麼累活,我出去走一趟,多熟悉熟悉寨子裡的地形也好。”

秦箏自認為找的理由無懈可擊,她說完後卻久久沒聽到太子回答,不由得抬起頭看他一眼:“相公?”

秦箏坐在凳子上,太子半倚著床頭還是高出她一大截,他微眯著狹長的眸子看她時,給人一股居高臨下俯視的壓迫感。

他在人前一直都是內斂而淡漠的,但秦箏卻總覺得那層淡漠後似乎藏了一隻被封印起來的凶獸。

她纖長的睫羽顫了一顫,本能地想移開視線,太子卻突然抬起手,拇指微微用了些力道擦過她豐潤的唇瓣。

心跳又變得有些快,被他指腹擦過的唇瓣隱隱發燙。

秦箏怔怔地看著太子那張冠玉般的臉。

“唇上沾到了血。”太子把指腹上那抹淡淡的血跡拿給她看,嗓音很輕。

明明跟上次他幫她擦臉上的炭黑是一樣的,但又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秦箏拿著藥碗走出主屋時,整個人都還有些暈乎乎的。

回到廚房後她摸了摸自己唇瓣,後知後覺自己這次是被撩了?

不過太子沒再說什麼,那午後可以按照原計劃同林昭一道去棧橋修建現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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