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弄哭了。
楚承稷用帕子拭去唇邊水漬時,還問她:“真有那麼難受?”
秦箏不想搭理這個一本正經使壞的人,她臉上一片坨紅,把弄皺的裙擺放下去,自己去了淨室。
等她回房,楚承稷還坐在案前,一片狼藉的書案倒是已經被收拾好了,跟前擺著一份公文,瞧著一派清冷矜貴,誰又能想到他前不久才對她做過那樣的事?
秦箏幾乎不敢看他正前方的那塊桌麵。
偏偏有人不願如她意,楚承稷問她:“好些了麼?”
這個問題要秦箏怎麼回答?
她隻能瞪他。
楚承稷這一晚心情似乎頗為不錯,入睡前還攬過秦箏親了兩口。
秦箏按著他臉把人推開:“你漱口了沒?”
楚承稷在她柔軟的腰肢上捏了兩把,好笑道:“我都不嫌,你倒是嫌你自己?”
秦箏跟個油燜大蝦似的,又在被子裡被蒸紅了。
楚承稷擁著她,在她身後淺歎了一聲:“真這麼難為情?”
秦箏悶著不知怎麼回他,索性用腦袋在他肩膀處拱了拱。
楚承稷吻她鬢角:“以後你不喜歡,我就不對你做這些出格的事了。”
能不能保證就不確定了。
她自己不知道罷了,她眼底聚起水霧的時候,有多讓人想弄哭她,最好是哭出聲來,他也確實這麼對她了……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妄念就生。
他細碎的吻落在秦箏耳廓、後頸,“雨停我就離開青州,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的,問宋鶴卿,也可以來信問我,專門為你備了個信使,彆讓人一直閒著。”
秦箏在黑暗中掀開了眸子,果然是這場大雨後就要攻打孟郡和扈州了麼?
這一晚她貢獻了好幾次五指姑娘,才終於得以安穩入睡。
***
接連幾日暴雨,元江漲水,沿江村落被淹了不少,好在那些村落的村民提前被遷移到了災棚,除了損失些田地莊稼,倒是沒什麼太大傷亡。
這算不上大型水患,有宋鶴卿這樣有經驗的老臣在,安撫災民、重建村落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著。
秦箏知道水患後最怕的就是瘟疫,災民數量不多,靠著兩堰山那邊趙大夫帶著山寨眾人采集的藥草,倒也足夠醫治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命人把淹死的家禽牲畜都統一焚燒了。
暴雨停歇那日,楚承稷親率一萬人馬前往孟郡,林堯留守青州,王彪從徐州領兵攻打扈州,趙逵和陸則留守徐州。
朝廷七萬大軍即將彙於江淮,糧草自是一早就從孟郡開始往外運送了。
押送糧草的軍隊受製於暴雨,停滯不前,而且軍中感染風寒傷兵的將士也越來越多,這正是對方軍心潰散之時。
楚承稷計劃圍殺送糧的軍隊,劫糧是小,盜用他們的軍服旌旗偽裝成被被打散的運糧軍隊退回孟郡,一舉攻下孟郡才是他的目的。
秦簡和秦夫人也被暴雨所阻,晚了幾天才抵達青州城。
秦箏帶著人親自前去城門口迎接。
見到秦夫人,她方知曉原身為何能生得這般花容月貌。
秦夫人年過三十,眼角卻隻有幾絲細紋,她身上有一種特彆的氣質,遠勝過她容貌帶給秦箏的驚豔,溫柔、寬容、穎慧,讓人忍不住親近、信賴她。
“母親。”秦箏親去馬車前攙扶秦夫人。
“為娘的阿箏……”秦夫人見到秦箏的瞬間就紅了眼眶,緊緊攥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她。
大抵母愛是最容易讓人共情的一種感情,秦箏被秦夫人的情緒所感,想起自己遠在千年後的母親,也忍不住紅了眼。
“你瘦了。”秦夫人心疼地拍著她的手道。
“阿箏。”身後有人喚她。
秦箏猜到了是原身的兄長秦簡,可轉頭看去,瞧見兩個身形清瘦、容貌俊雅的男子一同從後邊那輛馬車走來時,秦箏還是蒙圈了。
秦夫人好認,可這二人……哪個才是秦簡?
先前聽楚承稷說,岑道溪是景順十六年的新科狀元,那他得比秦簡年長個五六歲才是。
秦箏飛快地打量那兩名男子,其中一名氣質儒雅溫潤,風度翩翩,另一名則瘦削得厲害,顴骨都有些突出了。
那瘦削的男子看著分明比那儒雅男子老態幾分,秦箏以為他才是岑道溪,正要對著邊上那名溫潤公子喚兄長時,忽見那瘦削男子也望著自己紅了眼眶。
呃……他才是秦簡?
秦箏到了嘴邊的一句兄長趕緊換人喊:“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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