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亡國第九十八天(1 / 2)

謀臣裡不乏有宋鶴卿這樣曾與陳軍主將同朝為官過的, 見他此刻這般狼狽模樣,一乾舊識臉上可謂是精彩紛呈。

陳軍主將努力控製麵部表情,想挽救最後一點體麵,奈何下巴脫臼, 嘴合不上, 往下流著涎水,跟個癡呆無異。

陳軍主將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林昭還在宣揚他的丟人事跡:“這傻大個兒掉進陷阱裡, 叫我給捉住了, 瞧著是個當官的, 不知道是不是跟人換的一身軍甲。”

被活捉後還被質疑身份, 識得陳軍主將的人臉上表情愈發精彩。

陳軍主將一雙眼瞪得像銅鈴,隻恨不能就地自我了結。

楚承稷有原太子的記憶, 也認出了這陳軍主將,問:“他這嘴怎麼回事?”

總不能是跌陷阱裡摔傻了。

林昭道:“我怕他咬舌自儘,把他下巴給卸了。”

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一堆武將不免都有幾分汗顏, 他們抓到個俘虜, 都是綁起來塞住嘴。

這位姑奶奶倒好,直接把人下巴給卸了!

謀臣們想起先前岑道溪被人丟進荷花池,眼下見識過這位姑奶奶的性子後, 一點不覺奇怪了。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宋鶴卿畢竟是老臣, 經曆了貶謫和亡國之禍後,為人處世上愈發周到了, 也知曉這陳國主將性情也算得上剛烈,今日之恥,隻怕已經是他心底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兒了, 遂對林昭道,“把他下巴接回去吧。”

林昭看向楚承稷,楚承稷也輕點了下頭,她才“哦”了一聲。

一手按著陳軍主將頭頂,一手托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一送,又是“哢嚓”一聲,陳軍主將的下巴總算是複原了。

他顧不得酸痛的下頜,吼出的第一句便是:“韓某人今日落到爾等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般折辱我韓某人,非是大丈夫所為!”

林昭很及時的補了把刀:“我又不是丈夫。”

秦箏有些忍俊不禁,邊上圍觀的謀臣虎將門也沒忍住笑出聲。

宋鶴卿見這陳軍主將氣得都快吐血了,趕緊打斷這場鬥嘴,對陳軍主將道:“韓將軍,彆來無恙。”

陳軍主將憤然道:“韓某曾與宋大人同朝為官,且盼宋大人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給韓某一個痛快。”

落到了楚軍手裡時,他就已做好最壞打算了。

夜風吹亂了楚承稷散落在額前的碎發,他嗓音聽起來也清越得發涼:“韓將軍多慮了,陳國如此器重韓將軍,孤還指望著拿韓將軍換座城池下來,自不會苛待韓將軍。”

這陳軍主將名換韓修,乃大皇子嶽丈,自不可能勸降,留著當人質向大皇子那邊討些好處也不耐。

楚承稷說完便有虎賁將士上前押著韓修退下,韓修怒急剛想大罵出聲,就被虎賁將士用布巾堵了嘴,總算是沒再被卸下巴。

林昭眼看著韓修被人押走,才想起來問一句:“這人真是個大官?”

林昭時常去府衙找秦箏和林堯,宋鶴卿對她也算是熟悉,聽她問話,忍不住笑道:“此人乃四平將軍中的平東將軍,現是大皇子嶽丈,林姑娘此番可算是立下大功了。”

林昭一聽眼都亮了,卻也沒攬功,撓撓頭不好意思道:“都是阿……太子妃娘娘的計策好。”

秦箏淺笑道:“人是你抓住的,不必自謙,戰場上軍師出謀略,上陣殺敵的不也是將軍們麼?殿下素來賞罰分明,這一功是你的跑不了。”

她說著看向楚承稷,楚承稷得了秦箏眼神示意,遂點了頭。

林昭一雙眼更亮了些,她躊躇片刻後道:“殿下,我不要獎賞,我想以後也跟著上陣殺敵,成嗎?”

大楚沒有女子為將的前例,唯一一個掌過兵權的,還是幾十年前就去世的那位長公主,但那位長公主隻也是借著皇族的身份擁一支軍隊而已。

林昭之前就同林堯說過想從軍一事,林堯知道自己妹妹武藝不差,可她從軍,跟一群軍漢摸爬打滾都沒什麼,但十幾個個漢子擠在軍帳裡,洗澡如廁都不講究,她一個女子,終究是不方便。

她自己訓練的那支娘子軍,都是些半道習武的女子,武藝不可能像她這般精湛,必要時自保還成,真上戰場冷兵器拚殺,在男女先天身體素質懸殊的情況下,多是白送性命。

林昭教她們武藝,初衷也隻是想她們遇到危險能有自保能力,不會明知戰場凶險還帶她們一起去。

僅她一人去從軍,終是有太多不便,如今軍隊剛建,最重要的就是把規矩立起來,若是一開始就沒立好規矩,後麵隊伍壯大了,隻會愈發難以管治。

林堯在祁雲寨時,什麼都能滿足這個妹妹,麵對幾萬人的大軍,卻也不得不一切按規矩辦事。

他若是準許林昭從軍,在她沒有軍功時給她優待,讓她不用跟普通將士擠帳篷,底下人難免不服。

軍中普通將士都十幾個人擠一頂軍帳,千夫長以上的將軍,才能單獨住一頂軍帳。

給林昭單獨安排軍帳,不合規矩不說,日後便是林昭憑借自己的本事攢下了軍功,興許也會被人說道,覺得她隻是沾了林堯的光。

這絕不是林昭想從軍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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