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腳燭台上的燭火熄了,晨曦已透過窗紗照進來,細小的浮塵在光束裡飛舞漂浮著,楚承稷墨袍上的金線暗紋也閃著微茫。
“我愛你。”
她伸出手撫摸那塊壘分明的肌理,在楚承稷變沉的呼吸聲裡,支起上半身去吻他性感的喉結,一邊吻一邊止不住淚流:“可能你不懂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真的好愛你。”
頸上傳來的不僅是濕熱的吻,還有淚水的涼意。
楚承稷渾身肌肉都繃緊了,撐在床榻上的那隻手,青筋凸起,他緩緩地呼吸,一隻手繞到她後背,攬在她肩頸處,隔著發輕輕拍了拍,用儘了畢生的溫柔。
“傻姑娘,我不懂,但你說出來,我就知道了。”他吻了吻她鬢角:“我也愛你。”
一手托著她後頸,讓她躺了下去,細碎的吻落在她眼皮上,讓她哭都哭不利索。
秦箏擁著他,努力回應他,空氣裡的熱意蔓延。
初陽耀眼,楚承稷扯落了掛在金鉤上的床帳,層層疊疊的床幔散落下來,四周瞬間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他順著她雪頸一路向下,落下虔誠又纏綿的吻。
秦箏好不容易的止住的哭聲,又斷斷續續開始嗚咽,兩手揪得被衾亂做一團,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
楚承稷用她的兜衣擦去唇邊的水光,見她雙眼還有些失神,又忍不住吻她,牽著她一隻手引向自己。
秦箏恢複了些力氣,轉頭看向他,見他額前全是豆大的汗珠子,掙脫了自己的手。
楚承稷以為她不願,隻是又湊過來吻了吻她:“累了嗎?睡吧。”
他起身要去淨房,卻又被身後的人直接伸腿攔住。
麵對楚承稷投來的目光,秦箏汗濕的頭發還黏在臉上,她抿了抿唇,紅著臉道:“我可以的。”
她坐起身來,曼妙的身姿比躺著時視覺衝擊力更強些。
楚承稷差點被她那句話衝毀了所有的理智,他不敢看她,也不敢順著她那句話想下去,隻是拉過她緊緊擁著她,努力平複自己心底翻湧的妄念:“傻姑娘。”
秦箏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問:“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江淮的戰事還沒個結果,你若這個時候有孕,我沒法陪在你身邊,也沒個安全的城池給你養胎。我想要你,每天夜裡躺在你身邊都想,但我更怕你有閃失。”
秦箏沒料到他一直不肯碰自己的原因竟是這個。
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感覺,隻是心口酸澀得有些發疼。
她埋首在他寬闊的肩膀處,努力逼退自己眼中的淚意,片刻後抬起頭望著他:“你對我做的事情,我也可以為你做。”
看著她被吻得微腫的紅唇一張一合說出這樣的話,楚承稷隻覺腦子都快炸了,臉上的溫柔和疼惜險些繃不住,他艱難出聲:“不行。”
“為什麼不行?”
“臟。”
“你不也對我……”
“阿箏不一樣。”
他抵著她額頭,再次牽起了她的手,眼底帶了幾分懇切的意味:“阿箏要是真心疼我,就幫我……”
他眼底的愛和欲都藏不住,引著人沉.淪。
秦箏咬了咬唇,忍著羞意道:“其實……還有其他辦法的……”
……
清洗完躺回床上的時候,秦箏腿上火辣辣疼著半晌睡不著,她望著帳頂幽幽歎了口氣,要不以後還是用手吧。
身旁的人呼吸已經沉穩,一隻手卻還牢牢扣著她腰肢。
楚承稷不知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一旦和秦箏睡在一張床上,秦箏一定是在他臂彎裡的。
有時候秦箏夜裡翻滾,滾遠了,他睡著了都還能憑著潛意識把人給撈回來。
秦箏一開始不太習慣被人抱著睡,腰酸背痛了幾天,後邊習慣了,倒是把她多年都改不過來的睡姿給挽救了一下。
此刻聽著身側的人綿長的呼吸聲,她忍不住轉過頭去看。
楚承稷的睡相一向很好,綢緞般的墨發鋪在軟枕上,鴉羽似的眼睫在冷白的膚色間像是被畫上去的,唇色很淡,莫名讓人想親吻,他的氣息很乾淨,像長在山間的竹,又似落滿雪的青鬆,凜冽又淡然。
但在半個時辰前,秦箏也見過他淩亂瘋狂的神色。
哪一個都是他,哪一個都叫她喜歡。
指尖若即若離描繪著他的輪廓,落到他唇上時,忍不住探身輕輕落下一吻,才把頭枕在他臂彎裡心滿意足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那個睡著了的人,在她閉上眼後,就掀開了眸子,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