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亡國第一百一十五天(1 / 2)

北庭, 雷州。

林昭帶著一百輕騎前往雷州府會見連欽侯,也算是代秦箏看看秦笙,以示關心。

她在雷州城外被守將攔下, 守將看了令牌和文牒之後,掃視一眼她帶的一百輕騎, 見其中還有幾名著甲胄的女子, 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喝問:“怎還有女子混在其中?”

林昭坐在馬背上兩手抱臂,居高臨下道:“本將軍都能為將,軍中有女子又如何?”

守將一臉震驚, 北庭的武將之女, 擅武的也常帶武婢在身邊, 但武婢同女兵卒終究是兩回事。

一個是附屬於彆人的奴仆, 一個卻是能領軍餉攢軍功的。

想到這是前楚太子派來支援他們北庭的軍隊,守將臉上頓時有些不忿, 前楚太子那邊是當真沒人了麼?竟然讓女子也充軍!

這樣的軍隊能和北戎人拚殺就怪了。

守將半點不掩飾自己臉上的輕蔑, 再次往後掃了一眼,見她們隨行的還有一輛馬車,趾高氣揚問:“馬車中是何人?”

若不是顧忌著自己是前來結盟的, 林昭都想跟眼前這鼻孔朝天的家夥乾一架了, 她抬了抬下巴, 做出一副比那守將還高傲的神情來:“貴人。”

守將沒把這支前楚派來的女將放在眼中, 徑直走到馬車前, 伸手要掀車簾:“雷州戒嚴, 任何身份不明之人, 不可放行!”

他手還沒摸到車簾, 一截長鞭就靈蛇似的纏住了他手腕, 拉著他往後一拽,讓守將摔了個仰趴。

林昭收起長鞭,冷喝道:“都說了是貴人,還這般不知禮數!”

守將齜牙咧嘴爬起來,沒料到一個女子竟有這般大力氣,羞惱之下,大喝一聲:“她們意圖不軌,拿下!”

“慢著!”

“住手。”

兩道嗓音同時響起,一道是從馬車中傳來的,清冷微啞;一道從城門處傳來,漫不經心。

守將回頭,見謝馳騎著大黑馬率十餘名狼騎衛出現在城門口,連忙抱拳相迎:“小侯爺。”

林昭要來雷州府拜訪,自是早早地遞拜帖的。

謝馳奉命前來迎接,怎料剛到城門口,遠遠就瞧著守將差點和楚軍的女將打起來了,他英氣的眉眼間壓抑著幾分不耐,問守將:“怎麼回事?”

他在軍中素有小狼王之稱,一個眼神飛過去,守將心頭就已經開始打哆嗦。

不等守將答話,林昭便把玩著手中的長鞭冷嘲道:“連欽侯的待客之道,我今日算是領教了。”

見謝馳臉色沉了下來,守將慌忙解釋:“小侯爺明鑒,末將隻是為了查驗馬車中人的身份。”

謝馳視線掃過馬車,恰在此時,馬車的車簾被一隻瘦白的手撥開,車內女子白衣黑發,麵容清麗,一雙清淩淩的眼望向他。

若說秦笙是雨中梨花,那麼眼前女子則似雪中寒梅,容貌明明算不得有多驚豔,可那通身的氣質,愣是叫人移不開眼。

朔風吹得城樓上的旌旗獵獵作響,謝馳看著女子那雙眼睛,微微眯起了眸子。

裴聞雁在和謝馳視線交彙的一刹便垂下了眼,在馬車內向他福身一禮:“見過小侯爺。”

不同於一般女子嗓音的清潤,她聲音有些啞,似聲帶受過傷。

但也正是這微啞的嗓音,讓她給人留下的印象更深了些。

謝馳斂眸問:“你是何人?”

“涼州府裴家三娘,裴聞雁。”

不久後一道掀翻天下局勢的巨浪,便是從這句話聚起波瀾的。

***

陳軍對著青州發起了猛攻,擊潰了董成在元江設伏的水師後,圍了青州城,在城門外叫陣。

董成負傷不能再出戰,宋鶴卿謹記楚承稷前往徐州前製定的作戰計劃,並不應戰,高掛免戰牌。

但陳軍那邊叫陣罵得一日比一日厲害,縮頭烏龜孬種都算罵得輕的,城內一些將領受不了這窩囊氣,自負武藝卓絕隻是不得太子賞識而已,意氣用事開城門迎戰,無一不被陳軍將領斬於馬下。

接連好幾名將都送命後,青州城內再無將領敢出城迎戰,士氣也低迷到了極點。

宋鶴卿一介文臣,武將一股腦隻想往戰場上衝,他一把老骨頭攔也攔不住,到了眼前的局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餘下將士死守,再等援兵。

底下一些小將心裡門清,徐、扈兩州剛和淮陽王打過一場惡戰,太子還重傷生死不明,這兩州的援軍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盼的,就是安元青的永州軍。

他們多拖延幾日耗掉陳營裡現存的糧草,等安元青燒了陳軍建在邑城的糧倉,再從後方夾攻陳軍,陳軍必敗無疑。

死守多日後,青州楚軍漸漸露出了疲態。

樓車、投石車、雲梯的殘骸在戰場上隨處可見,被秦箏加固過的青州城牆上,到處是被炮火和滾石轟砸出的斑駁痕跡,牆垛上乾涸的血跡和鮮血跡交彙,城牆底下的泥土都被血染成深褐色。

四麵城樓被圍,如今青州城內的消息送不出去,外邊的消息也送不進來,城內糧草軍需一切都還富足,躁動不安的是人心。

為了鼓舞士氣、震懾陳軍,宋鶴卿隻得采用秦箏離開前交代的法子,尋一名身形同楚承稷相似的將士,穿上楚承稷的盔甲,在城樓上窺探敵軍。

陳軍的探子很快就發現了楚軍這邊的動靜,匆匆報與沈彥之:“世子,前楚太子似乎並未在徐州,今日還在城樓上窺戰了!”

棋盤旁香爐裡青煙嫋嫋升起,模糊了沈彥之的麵容,他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枚黑子,遲遲不見落下:“確定是前楚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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