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廠(1 / 2)

“你說你從來沒見過我, 這應該不是撒謊,因為如果不是那天你趕著於磊讓他來找我, 我當時可能就去沈化了,所以咱倆不會見麵的。而同時,你在跟我幺舅吵架時,用了三個排比句, 小仙女,這證明你和他原來就特彆熟悉, 而我確定, 隻有我幺舅知道我喜歡吃冰激淩……”這個敏銳的家夥,再讓他往前一步,他就真的能猜到上輩子了。

他也沒生氣,還在笑, 在認真的在探尋真相。而這套推論是能成立的。

“我是騙你的,上輩子咱倆遇到的晚, 結婚也很晚, 但我還是嫁給了你的。”蘇湘玉特認真, 柔情墨墨的說。

葉向東臉上剛才繃的緊兮兮的笑在一瞬間就變成懷疑了:“這不可能,要不是我處心積率騙你, 你這種女人是不可能看得上我的。”

家庭成份複雜, 父親的職位敏感, 貪慕虛榮的女同誌或者會喜歡他,像蘇湘玉這種腳踏實地,喜歡踏實過日子的女人, 葉向東確定她不會在婚嫁市場上選擇自己。

誰願意一嫁過去就有馮明豔那種婆婆啊,而葉老那種公公,也是夠嚇人的。

“真的,上輩子咱倆是在申城認識的,這世道變的特彆快,那時候你已經離開沈化了,下崗,明白嗎,在九十年代的下崗大潮中你下崗了,然後我工作養著你,在家裡就比如洗碗啊,涮鍋啊,看孩子做飯啊,這些事全是你做,疼了我半輩子,直到我死的時候還忘不了你的好,所以我變成小仙女來報恩了。”蘇湘玉說。

這話聽起來不像假的,而不論改革開放還是下崗,蘇湘玉都跟葉向東講過。

“我就那麼沒出息,居然把自己給搞下崗了?”葉向東悶了一會兒,才說。

蘇湘玉故意歎著氣說:“英雄不問歸路,豈止是下崗,你將來還會犯很嚴重的罪,就是現在所謂的投機倒把罪,不是幾千上萬塊,你投機倒把了幾千萬,所以,幸虧你跑的早,要不然那可是要吃槍子兒的。”

葉向東又悶了一會兒,才說:“這就更不可能了,就比如現在,你知道我在搞投機倒把,但是,你不可能抓到我的證據,那怕你是我愛人也不行,我確定自己不會觸犯法律,因為國家的法律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他是神出鬼沒,他和邊城所有的人都有交情,但是,你想抓他的犯罪證據,那根本不可能,因為他不論做任何事情,都不會留下證據。

“但是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啊,萬一有人故意陷害你呢?快睡覺吧,你隻要相信我是個來報恩的小仙女就行了。”蘇湘玉說。

為了讓他不再追究所謂的前世,她都打算今天晚上讓他爽一把了,沒想到葉向東仰麵躺了片刻,問了一句蘇湘玉差點想打死他的話:“既然你是來報恩的,這輩子鍋碗都得你洗,飯得你做,孩子也得你養,對不對?那你能給我變一杆槍出來嗎,真正的獵.槍。”

“不能。”

“是不是要補點陽氣才能變?”葉向東舔了一下蘇湘玉的唇說。

蘇湘玉特認真的點頭,但同時又說:“我們這種小仙女,光采一個男人的陽氣可不夠變把槍出來,再多采一點你可能就跟《聊齋》裡那種書生一樣,身體越來越差,然後慢慢的就死了,你得多找幾個男人來給我采陽氣,然後,我才能有力氣給你變把槍出來。”

就問這種情況下,他一個唯物主義論者該怎麼辦?

“蘇湘玉,你信不信,頂多再不過一周我就能徹徹底底把你弄個清楚?現在睡覺。”葉向東說。

還多找幾個男人?

就在剛才,他漸漸猜到他幺舅的時候,他都已經要氣死了好嗎?在笑是因為怕要嚇到她,也是怕自己要控製不住自己,要難過,要失態,她可是他的愛人啊,萬一真的有上輩子,她和他幺舅真有關係,怎麼辦?

但現在,葉向東釋懷了。

這哪是仙女啊,這簡直就是個妖精,還是狐狸精,想要特彆多男人的那種狐狸精。

葉向東要讓她得逞就怪了事了。

眼看六月,額爾縣的天氣那叫一個熱,大清早的起來,葉向東已經去上班了,蘇湘玉給穆鐵熱了一個饃饃放在鍋子裡,也是急匆匆的就出門了。

等穆鐵早晨起來,喝一杯牛奶,嚼兩口饃,也就該去上學了。

穆鐵今天可就光榮了,出了門,就見趙亮在地窩子口上等著自己呢,再走兩步,虎子,王小兵,全在等著他。

等穆鐵騎上自己的小自行車兒,一幫孩子跟在後頭,就跟著他一起去上學了,無冕之王,說的就是他。

蘇湘玉這趟去的還是縣城,進城之後,先到百貨商店找了一趟售貨員小王,也就是王新月。

好久不見,王新月挺高興的:“小蘇同誌,好久不見你,咋,是不是又有人有啥東西要你轉交給我?”

“沒有,葉工現在挺忙的,投機倒把的生意啊,他現在慢慢做的少了。”

蘇湘玉笑著跟她聊了兩句,從兜裡掏了一合防曬霜出來,就遞給王新月了。

“我看你最近皮膚粗了好,試試這個化妝品,對你的皮膚有好處。”她說。

王新月現在對於蘇湘玉,有種近乎迷信的信任:“你給的化妝品都特彆好用,在這方麵,我隻相信你,真的。”

“對了,我記得咱們縣城裡有個服裝廠,專門負責給百貨商店送衣服的,那個廠子的裡的領導你認不認識?”

這王新月能不認識嗎,她當然認識啊:“那兒的廠長也姓王,說起來也是我們本家三叔,原來是一裁縫,人特彆好,咋,你想認識他?”

蘇湘玉再問:“經營的咋樣,你知不知道?”

“咱們國營企業的老現象唄,現在不讓進正式職工,但是廠裡又沒人,布批積壓了一大堆,就是做不成衣服,我們要等幾件衣服得等好久呢。”王新月說。

蘇湘玉仔細問了一下服裝廠的情況,就從王新月這兒出來。

從服裝廠出來,她還得去趟縣委。

隨著源源不斷的送磚,縣委現在已經架起竹架板,豬蹄扣子扣著鋼管,在蓋新樓了。

“小蘇同誌,你今天……”王秘書就在工地上,滿頭的灰塵,聽說蘇湘玉來了,當然趕忙就出來了。

一件白襯衣,一條黑條絨的褲子,通身上下,其實也是特彆普通的衣服,但不知道為什麼,蘇湘玉穿在身上就是漂亮,特彆漂亮。

王秘書不由的就盯著多看了幾眼,本來想問一句這衣服都從哪兒買的,不過畢竟關係沒那麼熟,他也就不好意思問。

因為送的磚多,現在送貨已經不是現結款,而是打條子了。

“你看看這些條子,你們從我們農場拉走了二十多車的磚,這總計得五千塊,今天這款能結上嗎?”

這要彆人,王秘書就把錢再往後押了,但是蘇湘玉畢竟長的漂亮啊,而且笑眯眯的,也不知道為啥,她的嘴唇都比彆人的要潤一點。

男同誌嘛,倒不是說見色起義,誰對漂亮的女同誌不殷勤一點?

“走,我帶你到財務結款去。”拍著自己身上的灰塵,王秘書說。

倆人到了財務上,整整五千塊錢,王秘書也是先讓蘇湘玉站在外頭,自己進門,好說歹說的跟財務說了半天,又是給財務的大姐倒水,又是不停的說農場的困難,人家賣磚的不容易,說了半天,財務大姐這才拉開抽屜,就把整整五千塊的磚款數給蘇湘玉了。

“要不,咱們中午一起吃頓飯你再走?”王秘書笑著說。

看蘇湘玉有點遲疑,他連忙說:“彆怕,我掏錢,一碗麵我還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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