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人知道朱小潔倒追韓慎這件事, 連梅君都不知道。
但是,朱小潔確實給韓慎寫信, 打長途電話, 拍電報都有過好幾次。
韓慎知道農場有個女孩子對自己窮追不舍,但一直對不上號,天亮之後, 才把朱小潔認對眼。
既然睡了, 隻要朱小潔願意,證肯定要扯,但就這樣給捉奸在床, 尤其還是蘇湘玉, 這事情就有點不好辦了。
“怎麼辦?”韓慎說。
朱小潔急中生智, 說:“廁所!”
對了,這房子有個單獨的廁所,裡麵還有個衝水馬桶。韓慎跳起來留奔廁所裡去了。
朱小潔清了一下嗓音, 一把拉開了門。
“你怎麼回事,還穿的睡衣?”蘇湘玉看朱小潔精神不太好,說。
朱文潔揉著肚子說:“大姨媽來了, 肚子疼, 我睡的久了點。”
蘇湘玉聞到有一股很腥得味道,隻要成年,有夫妻生活的人,其實都知道那股子味道從何而來。
她也想過會不會是韓慎,不過因為韓慎應該和張芳打的火熱, 蘇湘玉就給排除了。
婚前性.行為蘇湘玉不讚成,但也不反對,所以,雖然明知道朱小潔不對勁,但蘇湘玉並沒有拆穿,給她摸衛生巾的時候,摸了幾個套子出來拍了拍朱小潔的肩膀:“保護好自己!”
今天,馬上要走的那幫子知青給蘇湘玉準備了一個神秘節目,目前還瞞著蘇湘玉呢,但是晚上她就會知道的。
不止是對自己的同學,這個農場裡所有的女知青,這幾年沒生過凍瘡,沒有缺過棉鞋,就連內褲,大家沒了都是問蘇湘玉要。
兩百多女知青,那些東西都是要花錢的,可她從來沒收過大家的錢。
朱小潔比誰都知道蘇湘玉得好,心裡感動,又不好說出來。
“你等著,我馬上出來!”她一把關上門說。
韓慎躲在廁所抽煙,看朱小潔進來,拿著衛生巾和避孕套,知道是蘇湘玉給的,看見套子上寫著岡本二字,搖了搖頭,丟一邊了。
他的大外甥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用套子都是皇軍滴乾活。
不過,枕頭,套子,蘇湘玉哪裡來的這些東西,他也非弄清楚不可。
“你先走,門不要鎖,一會兒我好出去,後天自己坐車到首府,咱們去扯證,可以吧?”韓慎都不帶看朱小潔的,係好皮帶剁了剁腳說。
朱小潔點了點頭,洗了把臉,出去了。
對她來說,這是一場豪賭,而現在她賭贏了。
她明明知道昨天韓慎還在追求張芳,不擇手段,先給睡了,雖然蘇湘玉沒看她,但是臉火辣辣的疼。
四個同學,就她心機最深,也最有手段,但要說這種手段會給她帶來什麼好處嗎?
高乾家屬,也足夠風光的了。
“拍電影?那我肯定得演啊,嫂子,你覺得我演公安怎麼樣?”於磊剛睡起來,頭就像個雞窩一樣。
不過,十八歲的大小夥子,細皮嫩肉的,形象是真不錯。
“去把你的頭發剃掉去,祁大力,架上鏡頭看看,於磊形象怎麼樣?”蘇湘玉說。
人多力量大,而且大家都是圍著電影轉,還彆說,於磊把頭發一剃,攝像機裡,古銅色的皮膚,濃眉大眼,比實際看著大幾歲,但是奶嫩嫩的,還真是個威武正氣的公安形象!
“走吧,去哈林牧場,咱們也拍電影。”蘇湘玉說。
農場裡本身是閒的時候,蘇湘玉開車,大家走路,幾個一個分場的人,都往哈林牧場去了。
牧場裡有的是高頭大馬,劇本,也是在路上,蘇湘玉口述,祁大力寫下來的。
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公安戰士接到報案,深入戈壁灘,去尋找幾個孩子。
一開始全是遠鏡頭,於磊隻要騎著馬在天際線上飛奔就行了。
這一段極好的展示了邊城的風景。
然後就是幾個孩子的戲份。
壞人由人高馬大的巴特來演,而陳銅因為表現力十足,踢走穆鐵當了男主角。
巴特有一場踢打小滿得戲,死活下不去腳,還是蘇湘玉給訓了一通,做了半天的示範工作,巴特才能踢下腳的。
然後就是於磊和巴特打架的戲。
要不是蘇湘玉指點,祁大力還真不知道,兩人身高不一的時候,矮得那個要站在磚頭上拍戲呢。
不過他一點就透,拍巴特隻拍俯視,拍於磊就是仰視,作為攝影師,差點沒累死,不過出來的效果特彆好,於磊在片子裡看起來有兩米高。
然後就是於磊帶著幾個孩子逃跑的戲份了。
小滿的表演力是真沒得說。
“公安叔叔,你放下我,帶他們走就好!”她在於磊的懷裡說。
於磊得表演不算太好,但也還湊活:“一個都不能少,我要把你們全帶出去!”
“可是叔叔,咱們隻有一匹馬,怎麼辦啊?”言言說。
陳銅突然就把穆鐵和言言攔住了:“小滿都快死了,咱們是社會主義的好苗子吧,咱們現在應該想誰,是不是王二小和張嘎?”
穆鐵和言言一起點頭:“嗯!”
“那咱們就找個地方躲起來,讓公安叔叔把小滿送到醫院,然後再來接我們,還不好!”
穆鐵和言言又是集體點頭:“嗯!”
嗯完,穆鐵轉身呸了一口:“演員就像應聲蟲,討厭死了,我以後絕對不當演員!”
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不是誰的台詞慢了,就是快了,或者表情不夠自然,蘇湘玉這個野雞導演從中午開始拍,一直到深夜,才把幾場戲給拍完。
等拍完,她覺得自己的心臟病都要犯了。
第二天,差不多十個分場的人都聚這兒來圍觀蘇湘玉的電影了。
好在今天天氣晴朗,等到下午,夕陽西下的時候,是個難得的晚霞天,就在夕陽下,一匹馬,一個公安和一個孩子,馬在疾馳,戈壁是那麼的廣闊,而剩下的孩子,還在等著解救。
大漠殘陽,夕陽如血!
一個公安戰士騎著馬在飛奔,他懷裡的孩子無聲的流著眼淚。
這個畫麵簡直太完美了,蘇湘玉還沒看剪輯,就可以想象到,觀眾一邊醉心於美景,一邊又為孩子的命運而擔心時的焦灼了。
“原來拍電影就這樣啊,還挺好玩的。”三分場的木伊特感慨說。
四分廠的戴誌國說:“是挺好玩,但那個男演員不行,公安吧,我覺得該是你這樣的!”
“放屁!就你們這慫樣子,能當公安?我看那個男演員特彆好,長的帥氣!”哈沙老奶奶說。
得,女人眼裡的帥氣,跟男人是不一樣的,哪怕她八十歲了,也隻喜歡那種細皮嫩肉的男人,真實膚淺!
對視一眼,戴誌國和木伊特邁著步子,也往一分場去了。
朱小潔這兩天心思沉悶,活乾的不錯,但是總不愛說話,看起來很喪的樣子。
蘇湘玉估計她為感情所困,也就不問她了。
不過,她自己來找蘇湘玉:“湘玉,明天我請個假,出去一趟!”
“有事情嗎?”蘇湘玉問。
朱小潔本來想說的,但又不好意思說,她總覺得把證扯到手才算事情是真的成了,就這兩天,韓慎一直在西影廠的攝製組,她屬於主動獻身的那種,就讓韓慎睡過不認,要去跟女演員結婚,那樣她不就丟臉了?
“沒事,就是覺得悶,想出去走一走!”朱小潔說。
“那就去吧!”蘇湘玉說。
祁大力連飯都不吃了,女兒都忘了,從回來牧場回來就在剪片子。
就一小段,幾分鐘的片子,農場就有幕布,今天就跟過節似的,整個朝陽農場幾乎所有的人都在一分場等著看成片。
大場長季懷國更是著急的,在暗房門走來走去,鞋底子都快磨穿了。
就在這時,有人來找季懷國了,開門見山說:“我們是西影廠的,現在需要兩百人去做群演,立刻出發,快一點。”
“能不能等個把小時,晚上風大,我讓知青們穿件衣服再去。”季懷國說。
農場裡有上千號人,剛吃完飯,正在等電影。
西影廠的人要是好好說話也就算了,偏偏來的這兩人脾氣不太好,說話挺不客氣。
“為藝術獻身,這是國家拍的片子,哪那麼多廢話,趕緊走!”一個人說。
於磊剛當完主演,正是不可一世的時候,一把就來人給搡開了:“知道這誰嗎?我們大場長,好好說話會不會?”
“你們不配合工作,我們可是會向上級部門反應的!”
“反應就反應,我們反正不怕!”於磊說。
現在的群眾演員全靠自覺奉獻,沒有任何報酬,好好說話,大家都好,但是傳話的人一句話沒傳好,就把這事兒給鬨出去了。
終於成片剪好了,祁大力再倒了一遍片子,一把拉開門,差點嚇了一跳。
外麵黑壓壓的全是人,眼睛都像狼一樣的看著他。
“目前就是個樣片,大家先湊活著看,不過季場長,咱們給蘇湘玉同誌準備的驚喜怎麼辦?”祁大力說。
季場長大收一揮:“先上驚喜,再看片子!”
蘇湘玉這會兒正在餘微微和高占國的家裡。
這兩口子正在吵架。
侯勇判刑了,那個人就算完了,但是餘微微給侯勇家裡的孤寡老奶奶寄了點錢,就惹惱高占國了,兩口子吵架到鬨離婚的地步。
蘇湘玉聽了半天,認真說:“既然鬨的這麼厲害,乾脆離了吧,侯勇就一個老奶奶,都快入土了,餘微微幾個錢,還不是你高占國的,你都要生氣,不離婚乾啥?”
高占國覺得,蘇湘玉是誤解自己了:“我隻是不高興她瞞著我!”
“告訴你還不是要吵架,婆婆媽媽?”餘微微說。
高占國說:“你就是嫌棄我管的多,還是覺得侯勇好!”
“不要再吵啦,出來看節目!”朱小潔在門外喊了一聲:“真要覺得活不下去就離,誰怕誰啊?”
一聽節目開始了,高占國連忙幫餘微微拿圍巾,穿棉衣:“快走,咱們去看看!”
雖然嘴巴碎,但是高占國照顧餘微微,確也體貼的讓蘇湘玉都羨慕!
“同誌們,我先講兩句!咱們農場這次要走40個大學生,在全國都是數第一的,而大家走之前,委托我,說一定要感謝一個人,看你們也著急,我就不說了,大家看電影吧!”季懷國不是不想說,而是群眾的噓聲就把他給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