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爪爪笨拙地勾住他的手腕後, 便停下了。
這下倒不是傲嬌發作,戰神本想將他拉回來,可是腦海裡卻浮起楚寒歌留下的《三大星係旅遊指南》。藍星人很脆弱, 肌肉骨頭承受不住他隨意一拉,他的主動示好很可能將少年纖細的手臂扯下來。
雲澈希的膚色很白,每日在田裡勞作, 被渾不在意地作踐的皮膚依然保持細嫩。如果是變回獸形的戰神,恐怕在手臂上舐過便會舔下來一層帶著血的皮, 兩三下就能把人舔沒了。從來沒人教過戰神要如何對待一隻B級的外星人, 根據以往經驗,那就隻有【殺了】或者【無視】這兩個選項。
如果他想珍惜這個人呢?
沾滿鮮血, 在茫茫大的宇宙裡屢屢殺出血路的觸手,隻能停下。他不能太主動, 即使他想將雲澈希拽回床上,用肢體語言告訴他,要他留下來……他也做不到,比要撕開一架製作精良的軍用飛船還要困難。
比傷害更困難的,原來是愛護。
……
“陛下?”
手腕被異物纏住, 雲澈希下意識地轉了轉手, 沒用什麼力小爪爪很輕易地被甩開了,垂落下去啪的一聲砸在床邊。
戰神愣住了。
他嫌棄我他嫌棄我他嫌棄我他嫌棄我……
而這一次, 未等他悶悶不樂地腦補出萬字致鬱虐文, 雲澈希便轉回身來, 重新握起他的觸手:“陛下是不想我去彆的地方睡嗎?”
小爪爪在他的掌心撲騰了一下, 克製過千萬遍的幅度變得微小,彷佛生怕稍微用點力便會傷害到他。
雲澈希笑了:“那就一起睡吧。”
笑意魔法棒一般點亮了淺藍眼瞳,燈映在他眼裡,眼波流轉間閃動的微芒似是盛載著整片銀河般的流光溢彩。為了讀取世間色彩,眼睛是非常複雜的晶體,能夠折射出無法複製的光……藍星人可能看不到,但在戰神的精神力網下,一切細節都清晰得理所當然。
戰神移不開注意力了。
可惜精神掃描出的畫麵不能與人共享,不然戰神真想讓這個藍星人看看,自己眼中的他有多漂亮。
雲澈希輕車路熟地爬上果凍,蓋好小被子,趴在果凍的拱形頂端,猶如臥於龍腹之上。不得不說,在替代家具這方麵,陛下還是一流的,比衣帽間的沙發更柔軟,且有種莫名的安全感——這是源自戰神強橫的精神力將他納在羽翼之下,自然睡得安穩:“滿意了嗎?”
他聲音輕快帶笑,一點不困了。
兩條白生生的腿百無聊賴地曲起落下,重複數次,敲在戰神的腦殼上。
這點微不足道的力度,按理說戰神是不會理會的。
可是這腿……
曾經隻會為遇上強大敵人而興奮的星核暗自躁動,他的精神力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少年細長的腿上。少年身材纖小,比例卻很好,沒有防禦用的尖刺硬殼,細皮嫩肉下的骨頭也脆脆的,這是一頓可以從頭啃到腳的美食。
每一腳都踢在他的心尖尖上,令人雞動不已。
“誒?”
不知何時,小爪爪悄咪咪的從底下竄了上來,勾住他不安份的腳踝,纏上數圈,將雲澈希右邊小腿裹得緊緊的:“哈哈哈哈好癢,彆亂動啊哥!”爪爪的尖端都是軟乎乎圓滾滾的小角,用微乎其微的力度在他內膝蓋上戳來戳去,癢得他嗷嗷直叫。
戰神不敢亂動。
怕一個不慎,就會將雲澈希的小腿碾碎。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明明自從那次破壞臥室之後,已經下定決心控製好自己,不再讓雲澈希感到害怕,可他這個舉動,該怎麼解釋?是誰都不會喜歡被軟綿綿的觸手纏上吧!誇幾句可愛,自己就當真了,巴巴的跟他撒嬌?
雲澈希轉了個身坐起來,一把捉住罪魁禍爪的尖尖。
目光歪了一寸,視線落到自己的腿上。
看著這細膩白皙如初雪的皮膚,雲澈希不由感歎:“男人沒有腿毛的感覺好奇怪啊,陛下,你變成人形的時候有腿毛嗎?”
……
戰神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幸好雲澈希沒在執著於陛下的回答,注意力很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上:“你是因為不喜歡被我踢到,所以才抓住我腳嗎?”
小爪爪動了兩下,否定了。
若真要說喜歡或者討厭,那應當是前者的。
圓潤小巧的腳趾蹬在身上,酥麻感從點到麵擴散開來,屬於雲澈希的體溫在瞬間接觸時傳導過來,哪怕隻有丁點,也足以讓刻意提高感知敏銳度的戰神心癢。
原始狀態就這點優勢,想讓哪裡敏感就哪裡敏感。即便是脖子以上,也能玩出百般花樣。
在戰神醞釀著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時,雲澈希卻想得很正直。
睡前的勾手手是挽留,那勾腳腳……
“搞不懂你在乾嗎,不過早點休息,明天我還要去耕田給你做好吃的,”
雲澈希伸手將纏住腿部的小爪爪解開,拉著拽進被窩,圈在懷裡,末了拽拽被角,將陛下的小爪爪蓋得嚴嚴實實的:“一起睡吧,乖。”
最後一聲乖,溫熱呼息拂在小爪爪上。
藍星人的體溫比奧冠人低,生命力和星核都很弱小,而這弱小的生物,正將戰神圈在懷裡,溫柔珍視得像保護一隻幼獸。哪怕是幼崽時期,戰神亦未曾感受過這種溫暖——王族奉行鐵血教育,戰神和父母的肢體接觸隻會發生在對決之中。
幼時來自臣民的保護,則是保持距離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