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在飛濺到王妃身上前,被觸手再次擋下。
雲澈希走到窗邊張望,被甩出去的兩人屁事沒有,朝著陛下主臥的方向行軍禮後一同離開了。沒事就好,他鬆口氣,回頭望向陛下。
在他的視角看來,長著獸耳的陛下很可愛。
可是似乎陛下並不這麼覺得。
既然這是生病,那也許可以理解為,長著玫瑰狼瘡人類被外星人誇獎皮膚像炸開了朵朵鮮紅禮花……病患想必不會因此感到高興。
那句凝在嘴邊的“好萌好可愛”,立時說不出口了。
陛下耷拉著獸耳,尾巴晃動的速度媲美電風扇葉。
就像硫酸淋麵毀容,即使生理上不再感到疼痛,在心理留下的陰影與傷痕卻不是朝夕可愈的。戰神能接受自己在戰鬥時毀掉容顏,卻對沒有預警的身體變化感到強烈的失控感。
彷佛,身體不再屬於自己。
依然沒長出聲帶的陛下想要破壞碰觸到的一切,可是不行,雲澈希還在房間裡,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傷害到他。無以名狀的巨大暴虐襲上心神,他悲痛得不願意用精神力去看一眼王妃,怕被他討厭。
奧冠星的王族從不溫柔。
碾壓星際的暴戾欲使得他們成為蕩平一切阻礙的利刃,所有情緒爆發的儘頭就是破壞與殺戮……
不,不能傷害到他。
由體內破殼而出的獸耳收不回去,自厭情緒彙聚成巨大的洪流。
這把鋒銳的劍最終指向了自身——
觸手暴起,揪住雙耳往外扯!
那亦是戰神的血肉,不同於原始形態下的透明粘液,豔紅色的血從傷處流出,被扯得破破爛爛的獸耳如同破碎的花苞般掉落地上。正當戰神想去將尾巴也揪下來的時候,剛被扯禿的耳邊再度冒出同款獸耳。
察覺到這一點,小爪爪發著顫。
戰神還沒長出聲帶,連自虐都是沉默的。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雲澈希反應過來時,獸耳已經被活生生扯掉兩對了。血花點點濺滿床單,理智告訴他,在陛下發瘋時應該先將那兩位扛揍的叫回來……
而現實是,雲澈希箭步衝到床邊。
“陛下!”
他的聲音緊張到發抖,扒住了陛下圓潤的本體:“你怎麼了!?能停下來嗎?我幫你叫醫生回來,是不是哪裡痛……”
戰神一直小心翼翼地將精神力掃描繞開他。
而他就這麼莽撞地衝了進來。
在戰神的精神力範圍內,能掃描到少年漲紅的眼眶,滿心滿眼都是心疼,澄澈到透明的雙眼倒映著他的樣子,他醜陋不堪的模樣……察覺到這一點,戰神再次顫抖起來,難堪得無地自容,想要揪掉再次長出的獸耳。
戰神在光板上書寫:【離我遠點。】
戰神:【我怕誤傷到你。】
……
“所以你是有意識控製自己的?”
雲澈希不可置信地破口大罵了一句,兩隻手如同打地鼠般啪嘰一下按住兩隻剛冒出來的毛茸茸獸耳:“不許再拔了,神經病啊,這是你耳朵!”
觸手停在半空。
麵對少年彷佛稍不注意就會折斷的雙手,戰神知道不能像對待部下那樣粗暴。
他隻能解釋:【……很醜。】
一個巨大的問號從雲澈希頭上冒出。
“哈?醜?你在說騷話嗎?因為醜就把耳朵拔下來,建議立刻投稿迷惑行為大賞!再說了這根本不醜啊,明明超可愛的好嗎?你是日劇男主角?頂著張風靡萬千少女的帥臉說自己不受歡迎?獸耳尾巴這種屬性無論出現在什麼玩意身上都是可愛的!我都喜歡!”
將耳朵生生扯下來的舉動太殘暴,雲澈希激動得說話不經審核了。
“我知道你生病不開心,我懂,我可能理解不了,因為我打小沒生過這麼嚴重的病,病得沒個人樣了,可能很醜,但那又如何?”
戰神愣住。
王妃的情緒激烈高漲,根本沒有說謊的餘地,氣勢淩人得完全沒將他的王威放在眼內,像教訓不懂事的熊孩子般,可話裡話外都充滿著對他的喜愛與疼惜。
每被罵一句,心尖尖就開出一朵花。
狙得荒蕪精神海要撒落滿海的粉紅色花朵,連風浪也為他止息。
“我喜歡這個,一點都不醜,”
他俯身,嘴唇湊近陛下的飛機耳,惡狠狠地各親一下:“給老子留著,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