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 星淵便默不作聲地抱住他。
擁抱一點點的收緊, 壓迫著雲澈希的背, 肺裡的空氣也隨之減少。即使頂著一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 星淵作為超越兩個等級以上的生物, 依然會引起雲澈希本能的戰栗感,他心跳加速,第六感在提醒他有危險。
可是……
雲澈希拍拍他的背, 嗓子是不變的溫和包容:“陛下感到不安了嗎?”
“不安?我?”
星淵愣住。
雲澈希坦然:“是啊, 陛下好像很害怕。”
星淵一頓, 雙手不自覺地鬆開些許, 雲澈希趁機多深呼吸兩下,免得等會大豹子又將他抱緊得快要窒息。聽到他的話後,星淵很久很久沒有開口, 暗金的眸低垂著, 雲澈希乜他一眼,想不出什麼動人的形容, 隻覺得像個壞掉的燈泡般暗了下來。
堂堂戰神,真正當得起“何曾懼”。
他對王後有可能受傷的事情暴躁得不可抑,處於將要炸毛的邊緣,有那麼多原因——他脾氣壞, 他獨占欲強,他腦子有問題, 奧冠人本質是野獸……
王後獨獨覺得他害怕。
星淵想要否認, 可是當聽到這句問話時, 躁動陰鬱的精神海忽爾安穩下來,海浪平息,風雨驟減。片刻過後,雲澈希聽到他從喉嚨裡滾動出來,極低沉的三個字:“有一點。”
彆彆扭扭的小豹子。
雲澈希忍俊不禁,將他靠在自己肩上的臉擰過來,正對著自己。
他伸手以指腹描摹星淵的英俊眉眼,真是每一根線條也隨著他的喜好長,順眼又討喜,帥得人心和腿一起軟。星淵不明所以,心裡有氣的隨他摸,然而摸了一會,發現被摸臉的感覺確實不錯,豹尾巴左搖右晃。
“怕我受傷?怕我離開?”
雲澈希問他。
雲澈希上輩子動畫網文沒少看,對“病嬌”之類的獨特屬性略有了解,攤到現實裡不僅不萌,還很可怕,落到彈指間能消滅星球的陛下身上,就更恐怖了……
大抵是被寵得太久,即使被抱得喘不過氣來,雲澈希對星淵也升不起丁點的恐懼。
“你很脆弱,”星淵斟酌著詞,掀動薄唇:“這個脆弱不是獨指藍星人,奧冠人脆弱,包括我。和這個宇宙中的危險比起來,個體的存在幾乎是無法抵抗的。我平常不能離開主星,也是因為我太脆弱。”
他的語調和緩平淡,說著驚駭全宇宙的話。
戰神要是脆弱的話,就沒什麼是堅強的了。
雲澈希試探地問:“宇宙中有什麼危險?”
星淵:“奧冠人的體質雖然強悍,也會被未知的病毒入侵,主星早晚會爆炸……哪怕是整個宇宙的消亡,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低眸,認真地看住小王後。
雲澈希好笑:“你跟我說過。不過,就算我的天文學知識再差,也知道宇宙的消亡是非常遙遠的事,起碼我的我後代的有生之年應該也碰不上。”
星淵皺起眉,難得地現了嚴肅神色,他指腹壓住雲澈希的唇角,將他輕快的笑壓成一條線:“乖一點。”
雲澈希眨眨眼,勉勉強強地繃住乖巧模樣。
“你可能不明白,和你相遇這件事有多難得,”星淵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最靠近星核的位置,源源不絕的星元力共振出深厚的脈動:“我不能浪費和你相處的時間,多活一天是一天,我願意儘所有努力在你身邊多待一秒。”
假設宇宙明日便會爆炸,今日就不想留下遺憾。
星淵靠得極近,呼息拂在雲澈希的眼睫上,激起一陣輕微的癢意,像被羽毛拂了一下。這時的星淵,態度並不比說國事時輕鬆多少,雲澈希的手被他執起吻了又吻,心臟陡然跳得飛快——
雲澈希咽了咽口水,抬手按在他的額頭上。
迎著陛下不解的神色,他慌不擇言:“彆這麼看著我,你太帥了,我心臟受不了。”
星淵默然,聽話地將視線低垂下來,長睫在眼下投下淺淺陰影,不苟言笑的臉龐俊得透著一股冷淡勁。雲澈希看了一會……
媽│的,更帥了。
不能看小王後的臉,星淵便將他圈在懷裡。
像惡龍守著它的至寶,一邊朝外人凶巴巴,一邊在心裡美滋滋。
雖然發了好一頓脾氣,星淵此刻的心情其實不錯。
他剛才滿心壓抑陰暗的念頭,要是換了彆個在他麵前,恐怕已經開打,決出見血的勝負後才來談其他。可惜在麵前的是碰不得舔也不能使勁舔的嬌客,光是忍住戾氣已經費儘心神,再無餘裕來思考多餘的事。
想將雲澈希關起來,用最嚴密的牢籠保護他。
不接觸到任何病毒,不直麵任何危險,除去身體機能老化的考量,應該能活到藍星人壽命的極限……和奧冠王族的壽命比起來,那依然是一段短暫的日子。
光是想到這個時間還有縮短的可能性,星淵便無法忍受。
雖然奧冠星的人慣著王族,但從外交反饋上,星淵知道自己怪嚇人的這一點,而且家風慣例就是刻意將王族往嚇人的方向養,國之利刃不需要溫和可親。
連星淵也覺得自己恐怖,最該怕的人卻拍著他的背哄他,叫他不必害怕。
“雲澈希,”
陛下低頭,額頭抵住他的胸膛,柔細絲滑的銀發如流光瀉地,聲音悶悶的:“不要離開我。”
雲澈希應聲:“好啊。”
星淵:“對不起。”
雲澈希:“其實不用道歉。”
小王後的性格怎麼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