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後頓了頓,像是想起其他的又衝西裝男一抬下巴問道,“哎。你不是說車把式要下去弄那個什麼石頭嗎?怎麼還不見他下去?”
西裝男聽了,朝宋圓和王鬆鬆的方向快速瞥了一眼後強做鎮定,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尷尬。清了清嗓子就當沒聽見外鄉人的問題,一抖報紙就打算重新看報,不再搭理他。
可惜外鄉人卻不是這麼輕易算了的性子。
見西裝男不搭理自己,便又衝他“喂?”了幾聲。
正打算重新起身去把他的報紙搶下時,便聽車頭前傳來鈴鐺聲,隨即是電車重新啟動,緩緩前行。
“咦?這車又好了嗎?”外鄉人見狀,也沒多想什麼,一麵說這話的時候,一麵重新坐回去,看著同伴“嘿嘿”傻笑。
但明明無心的話聽在西裝男身上,卻覺帶了些諷刺的味道。耳根子一紅車也不坐了,將報紙一合往腋下一夾,便站起身準備下車。臨了還瞪了外鄉人一眼。
弄得外鄉人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甚至扭頭看向同伴問,“他乾嘛瞪我?”
讓西裝男聽了這個回答更是氣倒。
走到門口時恰好經過宋圓兩人,西裝男順勢看去,等看清王鬆鬆後臉上立刻一驚,但也隨即明白剛剛電車是為什麼停下了。
不由的又朝宋圓好奇的看了一眼後,這才跳下電車。
等他快步上了人行道,朝已經駛往前往的電車看去時,也連帶著看見了緩緩跟在電車後的黑色小轎車。
默默摸了摸鼻子,這才一麵往前走一麵小聲嘀咕。
“……還真是王家的少爺啊……”
王家是上海灘最大的黃包車車行公司,不僅在這兒,甚至在天津、北平都有分行。
除此以外王家還有一條有軌電車,剛好就是現在宋圓和王鬆鬆坐的。
這一段可是人流量聚集的跑馬地。每天人來人往的相當熱鬨,當然除了本地人外,還有不斷從各地趕來討生活的外鄉人。
彆看王家這條有軌電車一共也就七八個站點,但每月的利潤可是相當大的。
要說這上海還有哪條車道能比,大概……也就隻有宋家名下,位於南京路上的那條了。
所以向來到站不停,隻敲鈴鐺的電車,剛剛才會難得停了下來。
開玩笑,這可是自己家的少爺。
自然了,少爺和他朋友坐自己家的車,又怎麼可能收錢呢?
閒話按下。
宋圓也沒怎麼做過這“鐺鐺車”,所以和王鬆鬆兩人也頗感新奇,兩人並肩坐著看著外麵,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宋圓驚覺到地方了,催促王鬆鬆下車時,王鬆鬆才又重新苦了一張臉,忍不住唉聲歎氣,“我說宋圓。宋大小姐。我們換個吃的吧,要不……我們去跑馬場賭馬?”
話音剛落便被宋圓白了一眼,一麵拖著王鬆鬆準備下車,一麵沒好氣的吐槽他,“拖我去賭錢,我看你是想被我哥打死。快點快點。你就不要掙紮了。”
……得。今天是難逃此劫了。
王鬆鬆任由宋圓拉著自己下車,有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
但不僅他兩沒注意,就連車上其他人也留意。剛才王鬆鬆那句“宋圓、宋大小姐”一出口,竟驚醒了一個一直蓋著報紙,似乎在睡覺的閒漢。
甚至連準備探向彆人口袋的手也跟著頓住,收回手後立刻坐直,拿掉手上的報紙,朝宋圓和王鬆鬆下車的方向看去。
那是個大約五十歲出頭的老頭。
乾瘦乾瘦的,三角眼、鷹鉤鼻。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尤其是他盯著宋圓看了半響後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抽|大|煙熏黑的爛牙,更添了幾分壞蛋的味道。
眼見著宋圓和王鬆鬆要走遠了,趕緊起身嚇了車。
扒拉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雙手抄兜,垮了肩膀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後。
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