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年雅和幾位太太結束交談後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不見宋行舟和宋圓,便看向給自己端茶來的杜媽,開口詢問,“小圓呢？又被行舟拉著出去玩兒了？”
杜媽聽了笑著解釋宋圓的去向,頓了頓後才說到宋行舟，“至於少爺，剛才和顧少爺去二樓了。”
秦年雅一聽便明白。點點頭表示知道後，這才朝宋穆楠的方向看去，見他正和幾位商業上的夥伴說得興起，便不打算過去打擾他們。
重新看向杜媽開口說,“杜媽,你叫人準備一下車，我就先回去了。”
“好。”杜媽點點頭，轉身就往外包廂外走。
平時秦年雅和宋穆楠參加宴會時也是這樣，甚至是非常尋常的。
剛開始時候夫妻兩人會各有各的交際,等屬於太太團的交談結束後,接下來的事便是屬於丈夫們的了。
至於太太們嘛……可以選擇換個地方繼續小聚。打打牌、喝喝下午茶,都是可以的。
不過秦年雅不太喜歡這些，所以這個時候便打算先回去了。
好在她是宋太太,要是換了稍微身份略遜一點兒的，敢做出秦年雅同樣的舉動，那便是沒禮貌。
但秦年雅不同。提前離開叫做起這事時,也忍不住自嘲,說怪不得大家都恨不能自己爬上最高的位置上去待著。
畢竟當你足夠高時,規矩這種東西，便是隨著你變化而變化的了。
另一邊，杜媽剛出了包廂，準備走過走廊去二樓和等在那兒的下人交代一聲，讓司機將車開到樓下時候。突然！一個黑影從旁邊閃了出來，擋在杜媽的麵前。
不是章五又是誰？
“……啊！”杜媽被章五嚇了一跳，伸手捂了心口勉強平複了這才看向來人，皺著眉頭警惕開口，“你是誰？！不知道這兒是哪兒嗎？就這樣冒失的衝出來？！”
還好是她遇見，要是撞到了哪位太太或者小姐，那可得怎麼辦？
杜媽想到這兒後前後看看，打算叫來侍者將麵前這人趕緊趕下去。
看他這副樣子，也不可能是這裡的侍者。
正這樣想著時，章五卻盯著杜媽，露出一口都黑掉的爛牙衝她“嘿嘿”笑，“杜媽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杜媽見這人居然認識自己，滿心疑惑的重新看向對方，細細打量時確實覺得麵前這人有些眼熟。
可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章五見了又“嘿嘿”一笑，左右看看見周圍沒人，這才微微湊近杜媽。帶著一股子惡意壓低聲音說，“我是章五呀。”
話一出口杜媽立刻臉色一變，“你？！”了一聲後便又朝周圍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這才立刻拽著章五往一旁走了幾步。
之後壓低了聲音，帶著警告厲色詢問，“你來在這裡做什麼？！”
杜媽一麵說著，一麵又扭頭四下張望了兩眼，隻覺得此時自己的心都已經提到喉嚨口了。
雖然前不久她自己才和孫媽說過，章五遲早會找上門。但杜媽卻沒想到章五會這麼快。
而且還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找上門。
這讓杜媽很是心驚膽戰，要是這個時候被老爺發現了真相……
杜媽不敢再往下想，壓低了聲音便又開口，“你想乾什麼？趕緊走！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章五將杜媽的慌亂儘收眼底，不僅一點兒不著急還得意一笑，在心裡覺得自己真是選對了時機。
想到這兒後他又“嘿嘿”笑了一聲後，慢條斯理的說，“哦……沒什麼，就是我手上剛好沒錢了，碰巧遇見你在這兒，便想找你借點兒。”
章五在說這話時，臉上還做出一副“好可憐哦”的模樣，看得人除了對他更添幾分厭惡外，並沒半點兒同情。
但這個時候杜媽不想和他浪費時間，隻想趕緊打發了章五讓他快走。
所以一聽章五說明來意後，立刻掏了錢就遞給他，塞到章五手裡後推攘催促，“快！拿了錢快點走！”
章五動都不動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錢後先是眼前一亮，隨即露出貪欲。重新抬頭看向杜媽時已經是一副很不滿意的表情。
“這點兒怎麼夠？”章五扇了扇手上的錢，瞥了下嘴。頓了頓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好主意一般重新看向杜媽說，“不如這樣吧？您要是沒有，裡麵的貴人肯定有的對不對？要不你讓我進去。我直接找宋老爺要？”
這話一出口立刻讓杜媽一驚，緊緊的抓住章五的手腕，好像能接著這個動作拉住他一樣，“你敢！”
章五冷笑，猛的用力抽回手，差點將杜媽帶倒。他甩了甩手腕後說，“我有什麼不敢的？我爛命一條無所謂，可是宋先生宋太太……就不一樣咯~”
他拉長了腔調，那語氣裡的惡意也隨即拉長，“要是我將這件事說出去……杜媽你說是誰的損失更大呢？”
“……你！”
後麵的話杜媽沒機會出口，便被身後傳來的一個聲音打斷——
——“杜媽？出什麼事了？”
杜媽一驚後猛的轉身朝秦年雅看去，焦急的喊了聲“太太……”
話音未落便覺眼前一花，杜媽再定眼一看，章五已舔著一張臉快步朝秦年雅走去了，流裡流氣的衝她點頭哈腰，“原來您就是宋太太，宋太太您好，我叫章五。”
秦年雅聽到這個名字立刻緩了腳步，看著章五“你……”了一聲後，這才扭頭看向杜媽。
見她滿臉焦急便明白了什麼。
“章先生是吧。”秦年雅雙手|交疊站在原處，從容且優雅，沒有絲毫的慌亂和不安。
她甚至微抬了手，朝一旁空置的包廂做了個“請”的手勢，衝章五微微頷首，“我們裡麵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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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似乎沒料到秦年雅居然這麼從容，順著她抬手的方向看了看後，又“嘿嘿”笑了兩聲這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等人進去後杜媽才連忙靠近秦年雅，焦急的壓低聲音喊了聲“小姐……”
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秦年雅拍了拍杜媽的手，低聲說了句“沒事”，這才轉身往包廂裡走。
大約是秦年雅身上真的有股子能令人冷靜下來的氣場，或者其他。總之杜媽見她這樣說後自己倒也不那麼浮躁了。跟在她身後進去前，還不忘再次左右看看。
確定沒人發現，這才進門。並急忙將包廂門關上。
等她做完這些重新轉身時，秦年雅已經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靜靜看著章五。
似在通過他的舉動大致揣摩性格，又似隻是單純的看而已。
而章五呢？一進包廂後就到處看、到處摸。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
等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兒，試了試柔軟度後一抬頭便看見對麵小吧台櫥櫃裡放的洋酒。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跑過去打開。
也不用旁邊的杯子，對著瓶口便灌了一大口。
“這酒可真好啊？”章五發出喟歎後驚喜的看著手裡的洋酒，視線在秦年雅和酒之間來回。
秦年雅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旁邊說，“那兒還有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