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琴猶豫的時間連三秒都沒, 便轉身朝一旁的椅子走去並坐下。
看得李采春禁不住又在心裡暗哼了一聲, 繼續垂眸喝茶。
——她還以為多有骨氣呢。也就三秒不到嘛。
等人終於坐下後秦年雅這才微微偏頭，朝身後的杜媽微微頷首後，杜媽意會, 將門關上, 隻留包括自己在內一共四人在內。
“月琴。”秦年雅等杜媽回到自己身邊後，這才又開口, “等後天老爺回來後, 我會將今天的事從頭到尾說給他聽。叫你來就是讓你心裡有個數。”
月琴聽了猛的抬頭看向秦年雅，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 “大姐？”
她頓了頓後又急忙開口說，“可這件事……就是個意外啊？而且小圓也已經給了婉宜教訓，婉宜也受傷了，這樣還不夠嗎？”
月琴的視線在秦年雅和李采春之間來回, “她還真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話音剛落秦年雅一掀眼皮子便直射月琴，冷冷開口，“小圓也才十五、六歲。”
一句話堵得月琴說不出話來，甚至承受不住秦年雅的視線, 偏頭避開抿著唇固執的不言語。
看得秦年雅微微搖頭，覺得跟月琴根本說不通。
扭頭朝李采春看去，眼帶詢問似在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說的”，等李采春搖頭後這才又重新看向月琴，完全放棄般的衝她揮揮手，“算了, 後麵的話我看也可以直接省下了。總之……等老爺回來決定吧。”
秦年雅頓了頓又看向月琴說，“你心裡最好有個準備。”
“……我知道了。”月琴直著脖子硬邦邦的應聲，“大姐、二姐還有其他吩咐嗎？沒有我就先走了。”
說完便站起來準備出門。
才走兩步李采春實在看不下去狠狠拍了下扶手，瞪著月琴的背影嗬斥，“走走走，趕緊走！我看你從現在開始就把那個李婉宜當做你的親閨女吧！”
“哼！我一想到那時小圓發著高燒不退，在昏迷中一個勁兒的默默流眼淚，你卻帶著李婉宜去天津散心，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李采春說到這兒後又衝月琴揮手，滿臉不耐煩，“行了耽誤您月琴姨太的時間了，您忙吧。小圓的事以後不需要你操心了！”
她話音一落月琴便猛的轉過身來，睜大了眼看向秦年雅和李采春。
“什麼？！小圓之前生病了？！”月琴頓了頓後，臉上滿是責備，“大姐、二姐！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呀！”
秦年雅聽了又掀了眼皮子看向月琴，淡淡開口，“我們倒是想告訴你。不過那段時間你有些忙。”
忙？
月琴呆愣的看著秦年雅，聽她繼續往下說。
“忙著把小圓的禮服搶去給李婉宜。忙著認李婉宜的宴席。忙著讓李婉宜在行舟的宴會上大放光彩。”秦年雅說得慢條斯理的。但每一個字都跟甩月琴一巴掌似的。
讓月琴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等秦年雅細細數完後，這才重新抬眼看向月琴說，“見你這麼忙，就沒告訴你。”
“你看現在你不也知道了嗎？”秦年雅手指刮了刮茶碗碗邊，又淡淡的說，“行了。你可以離開，去繼續忙著張羅李婉宜的晚餐了。”
“至於小圓這邊……我和采春會照顧得很好的。”
你不用記掛。
月琴聽了，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站在原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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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宋圓說要請唐芙和王鬆鬆去德大吃好的，但現在時間緊迫，幾人催促著宋圓先將正事給處理妥善再說。
至於吃飯嘛……先隨便對付幾口，等事情弄好後再讓宋圓請客。
彆開平時王鬆鬆唐芙等人，都是一副千金少爺，嫌棄這個臟亂、那個不喜歡的驕縱模樣。但一旦認真起來也是相當利落的。
所以唐芙一給凱寧打完電話後，反倒是她拉著宋圓立刻出了宋公館，跳上車就往畫展的方向趕去。
除了讓凱寧幫忙開門外，還從她那兒得到不少顏料，這樣薇薇即便沒買齊，也不至於出狀況。
不僅如此，凱寧在知道宋圓已經畫好的畫因為意外，不小心破損要重新畫一副後，立刻提出主動幫忙。至少她給宋圓打打下手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下也算是給宋圓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至於大家的晚餐……唐芙這個平時在德大、和平飯店這些地方吃飯都要挑剔一下的嬌滴滴大小姐，居然一揮手表示。偶爾嘗嘗路邊攤小餛飩的味道也是不錯的！說不定就比平時在大飯店裡吃的好呢？！
要是怕吃不飽那就再買幾個鍋貼！
……小圓管夠！
對此王鬆鬆也表示讚同，唯一的要求是不想看見臭豆腐這種東西。
不然就彆怪他不顧朋友情誼，立刻逃走給她們看！
宋圓和唐芙聽了王鬆鬆的話，立刻彼此互看一眼後重新扭頭看向他，狡黠得異口同聲，“放心！今天一定不會！”
“……？？？？？！”
……等會兒？什麼叫“今天不會”啊？！
不是，你們兩個把話說清楚啊！不然看見這些他好不容易讓電影公司職員搬來的鏡子沒？！
立刻敲碎給你們看行不行？！
王慫慫聲厲內荏凶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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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凶巴巴也沒用，王家大少爺在宋圓麵前，每次都自動淪為小可憐。
簡單吃過東西後，宋圓便將自己的計劃詳細的說給了唐芙等人聽，明麵上來看，這裡麵隻有宋圓和凱寧小姐會畫畫，但實際上唐芙和王鬆鬆也差不到哪裡去。
這些畢竟是千金少爺們從小的必修愛好之一，真論差彆也就是個業餘和專業而已。
反倒是薇薇才是那個一點不會的。
但人家薇薇針線活好啊，那色調感早就在如何搭配繡線顏色中，潛移默化的訓練出來了。
加上宋圓已經畫出來的“天空之境”也算是非常完美的參照物，所以種種有利因素下，宋圓幾人淩晨五點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哇……”確定完工後唐芙不顧形象，直接將手上的刷子隨意一扔，雙手後撐著就地而坐，長長的喟歎了一聲。
王鬆鬆見了趕緊將她丟掉的刷子，撿起來放到一邊的顏料空桶裡，一麵沒好氣的開口，“你這樣彆把畫給弄花了。”
“哦對對對。”唐芙難得聽勸。回神後連連點頭，然後滿臉傻笑的看向宋圓，抓了抓頭發說，“嘿嘿，一下子沒留意。”
唯一站在屋子中間的宋圓聽了倒是不怎麼介意，笑著給唐芙打圓場，“沒事，那眼神原本就和你們那兒的相近，就算沾上了也影響不大。
她頓了頓後環視眼前，又累又滿足。最後叉腰衝隔著幾步遠的唐芙他們笑，“等我這兒乾了，就算真正完成了！”
宋圓說到這兒又住口，視線在唐芙、王鬆鬆、薇薇和凱寧小姐臉上一一劃過，神情認真的輕聲開口，“……謝謝你們，不然我一個人可做不了這些。”
“朋友之間，說什麼呢。”王鬆鬆衝宋圓翻了個白眼。唐芙則在一邊連連點頭。
一直站在一邊沒開口，激動看著這間“天空之境”的凱寧小姐這才微微回神，看著宋圓神情感動，“圓小姐，我太高興自己參與了你的創作。這真是……”她頓了頓，看著眼前的美景喃喃開口，“……太美了。”
薇薇給三人分彆送上乾淨的毛巾，一麵附和點頭。
宋圓真的做到了她自己說的“身臨其境”。
四人或坐或站在這間房間門口，滿臉欣喜的看著。
如果隻是以牆作為畫布來繪製“天空之境”，那麼成品雖會讓人讚歎，但絕對還達不到欣喜震撼的地步。
而宋圓卻巧妙的利用了鏡麵反射，不僅近乎原貌的呈現了“天空之境”，甚至還“欺騙”了眾人的視線，無限擴大了這間房子的空間感。
好似真的就站在“天空之境”，腳下是呈現冰藍色的鹽湖，而四周則是蔚藍的天空，原處連綿著雪山。
一個遼闊的純淨世界。乾淨到能洗淨人的心靈一般。
不僅如此宋圓甚至還在地麵也鋪上了鏡子。在上麵畫出鹽湖的晶瑩感，甚至倒映了房頂“天空”的蔚藍和周邊的點點雪山。
當人踏入湖中時，就猶如踩在水麵雲層上。
這樣的美輪美奐，怎麼不讓凱寧感到震撼欣喜呢？
甚至已經從唐芙那兒知道“意外”真相的凱寧，都忍不住在心裡“感謝”李婉宜了。
要沒有她的“意外”，圓小姐也不會描繪出今天這副美景。
凡是不能摧毀我的，必將使我更加強大。
凱寧覺得此時此刻的宋圓，簡直就是這句的代名詞。此刻小姑娘站在“湖泊”中間，雖說渾身上下都蹭上了不少顏料，就連臉上也不少。但她就是覺得此刻的宋圓，在閃閃發光。
“……等畫展結束。我親自去看看這‘天空之境’了。”凱寧小姐看著宋圓，喃喃開口。
唐芙和王鬆鬆也紛紛點頭，附和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