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考試, 博洋放學的時間比往常要早, 所以下午三點李婉宜便回到小公寓。但比起今早出門時的愉快, 回來時的她卻異常憤怒。章鈴從屋子裡看見她後,笑吟吟的打了聲招呼喊“婉宜”, 也沒等到她的回應。自顧自的賭氣上樓,開門後“啪!”的一聲便將門大力甩上了。這模樣讓章鈴愣了下,想了想雖然不明白她這脾氣從何而來, 但還是出門朝李婉宜的方向去。李婉宜雖說門甩得響亮, 但門鎖卻沒鎖好。所以章鈴到門口時房門是虛掩的。她想了想後先站在門口, 探頭進去朝裡喊了一句“婉宜,你大門沒關好”,等了會兒見裡麵沒人回答後, 才又試探的喊了幾聲“婉宜?”見還是沒人應聲後, 這才說了句“我進來了?”, 閃身進入並隨手將大門關好。等章鈴往裡走,在臥室門口看見李婉宜趴在床上後。這才笑著走進去,輕輕拍了下她的背後坐在床沿柔聲開口,“我說大小姐呀, 誰又惹你生氣啦?”這話一出口李婉宜跟受到刺激了一樣, 一下子便爬了起來, 頂著臉上還沒消的巴掌印瞪著章鈴吼, “鈴姐!你說的方法根本沒用!那些人……那些人依舊看不起我!”李婉宜一想到今天唐芙和趙美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便氣得直發抖。咬牙切齒的恨聲,“……等著吧, 以後、以後我一定要讓她們好看!”這仇她一定要報!倒是章鈴,雖說被李婉宜這突如其來的怒吼,給吼得一愣,心裡也有些不悅。但麵上卻不顯,甚至在看見李婉宜臉上的巴掌印時驚訝的“哎呀!”了一聲,滿臉關切的問,“婉宜,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了?!”然後不等李婉宜回答,便說了句“你等等”,起身去給李婉宜打濕毛巾,好讓她拿著冰敷了。“婉宜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章鈴等李婉宜稍微冷靜點了,這才又開口。李婉宜聽了,想到剛才自己那麼大聲的衝章鈴吼,臉上表情立刻有些訕訕。拿著濕毛巾的手也慢慢放下,微低了頭。想道歉但話到嘴邊卻也隻是嘴唇努了努,什麼都沒說出口。章鈴見她這個模樣哪裡不明白,笑了笑後拍拍她的肩膀,反過來寬慰李婉宜說,“人都有忍不住氣的時候,你鈴姐我也一樣,所有不會放在心上的。你先說說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李婉宜聽了章鈴的話,特彆感動的看向她喊了聲“鈴姐……”正打算開口時,卻聽見敲門聲再次至外響起。隨即傳來的是月琴的聲音。“婉宜!婉宜你開門!”月琴手上捏著曉梅曉梅直接送到宋公館,指名道姓要求給自己的賬單。氣憤敲門。又敲了幾下後月琴便聽見門後傳來腳步聲,正逐漸靠近似要給自己開門,她下意識的將來給自己看門的當做了李婉宜,不等門開便開始責怪她。“婉宜,你到底在……”剩下的話因為門打開,看清門後是章鈴後戛然而止,月琴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發現屋裡站的是章鈴後更加難看。正在氣頭上的她,也顧不上端出平時上等人的架子,瞪著章鈴脫口而出的便是質問,“你怎麼在這兒?!”倒是章鈴顯得氣定神閒了許多,即便月琴沒給她好臉色看,章鈴也笑吟吟的先從她微微頷首,喊了一聲,“三姨太。”頓了頓後這才回答月琴的問題,“我見婉宜回來的時候有些傷心,就過來看看。畢竟是鄰居嘛。”月琴聽了冷笑,看著章鈴開口,“不必了,章太你少來找婉宜幾次,就是對她最大的關心了。”說完這話她便舉步往屋裡衝,經過章鈴的時候沒好氣的說了句“讓開!”,不等對方回神閃開便撞了一下章鈴的肩膀。撞得章鈴“哎喲”了一下,扶著被撞的肩膀給月琴讓開路來。這一幕恰好被跟出來的李婉宜親眼看見,她見章鈴握著肩膀站在那兒的樣子,立刻著急的喊了聲“鈴姐”便衝了過去。至於月琴卻看都不看一眼。伸手扶著她後關切的問,“鈴姐,你沒事吧?”章鈴笑著搖搖頭,對她輕輕說了句沒事。李婉宜聽了這才扭頭看向月琴,皺著眉一臉不耐的說,“娘!你做什麼呢?!”月琴怎麼也沒想到李婉宜從自己進門開始,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反而先朝一個外人衝過去,各種噓寒問暖。現在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又是質問。這讓月琴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時,對章鈴的成見越發加深。“我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月琴一臉失望的看著李婉宜說,“你到底是我的女兒還是她的?!”月琴一麵說著一麵指向章鈴。李婉宜自從知道自己是月琴的親生女兒後,就像得到了新的依仗,根本不將她現在這點氣惱放在眼裡。反而直視著月琴說,“你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還親眼看見是你故意撞的鈴姐。就算你是我娘,你也不能不講道理!”——【至少我沒打著‘幫理不幫親’的名頭。】李婉宜這句話讓月琴整個人一震。一下子便想起了宋穆楠昨天說的話。更是生氣,一麵不住的點頭,一麵連聲說著“好好好……”伸手指著李婉宜,氣得語氣微微發抖的罵,“你現在厲害了,會向著外人來對付你娘了?!”“我隻是幫理不幫親!”“我不想聽這句!”李婉宜這句話一出口月琴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炸了起來。她瞪大了眼聲音拔高到幾近尖叫衝李婉宜喊,喊完後瞪著李婉宜咬牙切齒的又開口,“什麼幫理不幫親?!你是我女兒!就天生應該向著我!現在倒好,你胳膊肘往外拐?!”月琴的蠻不講理連李婉宜都愣了一下。而章鈴也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要是自己還待在這兒,看月琴現在這失控的模樣,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她也就是謀財而已,可不想因為兩人吵架最後害了自己的姓名。想到這兒,章鈴忙笑著衝月琴道歉,“三姨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這個……你們母女有話好好說,彆為了我這麼個外人吵架。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擾了啊。”她剛說完這話李婉宜便看向她,眉頭微皺的喊了聲“鈴姐~”,略帶撒嬌是口吻似乎在說“你又沒錯,為什麼要走?”一樣。章鈴聽了輕輕拍了下李婉宜的手,輕聲對她說,“我在這裡你娘不高興,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或者直接大喊也行,我聽見了立刻就會過來的,知道了嗎?”“哦對了,記得多敷一下臉。”她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似的補充。“……嗯。”李婉宜很是感動,看著她眼裡帶著依賴,重重點了下頭。章鈴見她這個模樣,又拍拍她的手背後安撫一笑,這才抬頭看向月琴,說了句“我走啦,三姨太。”這才走出門去,並體貼的在外麵將門幫兩人關上。期間李婉宜一直看著章鈴,直到房門關上後她才頓了頓扭頭看向月琴,一臉不滿的說,“娘,剛才你太沒道理了。”她話音未落,月琴已經將手上捏得死緊的賬單,劈頭蓋臉的朝李婉宜砸了過去,紙張甩到她的臉上和頭上,之後又洋洋灑灑的灑落在地,在李婉宜周圍遍布。“你先給我解釋解釋這些是什麼東西!”月琴指著地上的賬單,瞪著李婉宜又問,“當初你給我買的那條絲巾,到底是怎麼來的?!你給我說清楚了!”這話出口,李婉宜心裡立刻“咯噔”了一下,她低頭看向月琴扔過來的紙張,遲疑了一下才彎腰撿起一些細看。——果然是自己的各種賬單。曉梅!李婉宜捏緊了手上的紙張,再次感受到了臉上那巴掌正火辣辣的疼。“我……”李婉宜喃喃,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竟然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借口。但月琴看她這個模樣,卻已經立刻明白了過來。滿臉失望的看著她搖頭,痛心疾首的說,“婉宜啊婉宜,我真想不到真的是……”“我沒有!”月琴的話還未說完,李婉宜便立刻看向她,出聲打斷,“這些東西當初都是曉梅自己說要替我付錢的!我推辭不過便收下了,我哪裡知道其實她是想陷害我!”李婉宜說到這兒上前幾步抓住月琴的手,就像她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樣,眼神閃爍的繼續開口,“娘!你相信我,真的是當初她要送給我的,我當時、當時也沒想太多就……”“我相信你有什麼用?!”月琴一把甩開李婉宜的手,指著地上的那些賬單說,“你知不知道這麼多賬單,即便娘用兩個月的月錢也給你還不乾淨啊!”“娘!”李婉宜被月琴甩開手後,又重新抓住,眼睛盯著她急切的說,“你沒有,可……爸爸有啊!你讓爸爸幫我們想想辦法怎麼樣?啊?我……我這裡已經一大堆的賬單了,要是你這裡的又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什麼?你說什麼?”月琴原本聽李婉宜提起宋穆楠時,尷尬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她解釋。但下一秒便在聽見李婉宜說她還有一堆賬單的時候,一下子愣住。她瞪著李婉宜,直到李婉宜被月琴看得心虛的彆開眼,並鬆開手後,這才厲色追問,“婉宜,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意思?!”“我……”李婉宜呐呐,不知道從那兒開口。頓了頓後才猛的抬頭看向月琴,重新抓了她的手急切的說,“娘你不是說我是宋家的大小姐嗎?!我隻是想打扮得好看點,穿得再好點,這樣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就不會再看不起我了!”“而且……而且你也說了,以後我一定可以回宋公館的。所以我隻是這段時間多買了一些東西而已!隻是這樣!”“你……”月琴瞪著李婉宜,氣得氣息都不穩。半響後才虛弱的開口,“……你到底有多少賬單?”李婉宜聽了,支吾了一陣後才細若蚊聲的說了個數字,月琴聽了不得不閉了下眼,借此來緩解自己的情緒。半響後一把大力甩開李婉宜的手。李婉宜不察,“啊”了一聲便隨著月琴的力道跌坐在地上,忍著疼抬頭看向月琴,有些驚慌的喊了聲“娘?”“你……你!”月琴指著李婉宜,氣得一時半會兒話都說不出來。李婉宜所有的賬單加在一起,即便是她用自己每個月的月錢來填,也要足足半年才能填上李婉宜這些窟窿。可想而知這段時間李婉宜花錢有多誇張。“我以前就告訴過你不要跟那個章鈴來往,你不聽!現在倒好,什麼學不好竟然亂花了那麼多錢。婉宜,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你是個學生啊?!”月琴痛心疾首的罵,頓了頓後又說,“你看看人家小圓,從來沒有像你這樣亂花過錢!你呢?!”李婉宜原本跌坐在地上,低著頭任由月琴罵。但一聽到她提宋圓的名字,立刻就炸了,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握緊了瞪著月琴吼,“那是因為她宋圓從小就有!從來沒缺過什麼,她當然可以不亂花錢了!”“我呢?”李婉宜伸手在自己胸口點了兩下,盯著月琴冷笑後又問,“我從小有什麼?!我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我小時候,就連偶爾吃塊糖都能高興得像在過年。有件新衣服還不敢隨便穿,就怕穿壞了!”她喘了口氣又質問月琴,“我現在好不容易好了,我花點兒錢怎麼了?我又沒傷天害理!”“你還不知道錯!”月琴心痛的看著李婉宜,指著地上的賬單問,“那這些送到我手上的賬單呢?!你要怎麼說?!”李婉宜語塞了一下,雖眼神閃爍卻還是硬著脖子抓著剛才的解釋不鬆口,“我說過了,那是當初曉梅自願送給我的,我怎麼知道她其實是想陷害我!這不是我的錯,怪不了我啊娘!”“而且、而且……”李婉宜神色一變,收了剛才的咄咄逼人,立刻眼淚汪汪的看著月琴,委屈的偏過臉,指著臉上的巴掌印對月琴說,“娘,你一進門就隻知道指責我這個,說我那個,但你怎麼沒發現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呢?!”“你說人家鈴姐不好,把我教壞了,但你一個月才來看我幾次?我冷了熱了,心情好不好愛吃點兒什麼你知道多少?你以為多給我些零花錢就可以了嗎?你根本不關心我!”李婉宜剛才的時候確實是做戲,但越說到後麵越覺得真委屈。語落後捂著臉便痛哭了起來。月琴有些內疚,心疼的想碰碰女兒。但自己也覺得委屈得很。那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在錢上受過委屈,為了讓李婉宜讀博洋,她的生活品質就和從前不同了,後來李婉宜又三番兩頭的在博洋惹出麻煩,更是讓她拮據。以前她每次來李婉宜這兒,不是帶她去德大吃飯就是逛街買衣服的?從來沒有兩手空空過。她現在很少來看李婉宜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不能帶她出去買這買那所以不想讓李婉宜失望,這才不出門的嗎?!自己見一切都掏給她了,可現在李婉宜卻責怪她不來常常看她?!月琴心裡很是心寒。她覺得李婉宜根本就沒有站在她的立場上考慮過。不像小圓,總是維護她,想著她。從來不讓自己為難。兩相比較,李婉宜便顯得越發差勁,也讓月琴更加感到失望。她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隻知道哭,隻知道索要和推卸責任的李婉宜,突然感到心累。沉默了片刻後搖搖頭開口,“你既然這樣說,那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我不管了!”說完月琴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她這舉動是李婉宜沒想到的,立刻停止哭泣扭頭看向月琴,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娘?!”見月琴在門口停下腳步卻沒回頭後,又開口問,“你……不管我了嗎?”月琴聽了,閉了閉後一把拉開門便走了出去。一句話都沒回答李婉宜。剩下李婉宜一個人站在那兒,滿臉錯愕後,眼淚奪眶而出,砸到地上。她猛的蹲下身抱膝痛哭。不知道是在哭月琴這麼絕情,還是在哭沒人替自己換賬。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章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麵敲門,一麵焦急的喚著“婉宜?婉宜?你沒事吧婉宜?”李婉宜聽了立刻站起身打開大門,門口站的不是章鈴又是誰?章鈴見她沒事鬆了口氣後說,“我看三姨太的車走了,這才過來的。”頓了頓後見她滿臉淚痕,又關切開口,“怎麼?你娘……又打你啦?”這份關切讓李婉宜聽了立刻又落下淚來,她看著章鈴,嘴唇抖了抖後,滿腹委屈的衝她喊了聲“鈴姐……”後,便一下子撲到章鈴懷裡放聲大哭。好像受了許多委屈一樣。-----“原來是這樣。”章鈴扶著李婉宜坐在沙發上,聽她一麵哭一麵將來龍去脈說明白後,便點了點頭。扭頭見李婉宜臉都哭得有些浮腫了,便輕拍著她的背,一麵安慰說,“好了婉宜,先彆哭了。再哭……也解決不了辦法呀。你得想想接下來怎麼辦才行。”“我……”說到這個李婉宜便手足無措,月琴不管自己,她僅靠自己怎麼還得了那麼多錢。所以她立刻扭頭看向章鈴,抓著她的手滿眼哀求的說,“鈴姐,你不是辦法多嗎?你幫幫我?幫幫我?!”“這……”章鈴聽了麵露猶豫,頓了頓後才歎了口氣又開口,“婉宜,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是認識一些有錢人。但是……人家借錢是需要抵押的。”“什麼抵押?”李婉宜看著章鈴問。她隻有十六七歲,沒怎麼經過事,加上對章鈴的信任,根本不會懷疑章鈴會不會欺騙自己。而且……這種時候李婉宜已經顧不上了。畢竟連月琴也不幫自己了不是?現在章鈴還肯給她出主意,那會全身心的信任她,也是很正常的事。“就……地契啊房契一類的。”章鈴想了想開口,頓了頓又說,“實在不行……古董字畫、珠寶首飾也行。”“我……我的首飾?”李婉宜一聽“珠寶首飾”,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樂意的神情。已經是她的東西了,怎麼可能還能拿出去。李婉宜的神色章鈴自然也看了出來,甚至她非常樂意李婉宜心裡是這樣想的。畢竟……現在李婉宜那些“珠寶首飾”,哪怕白送給自己,她還不一定要呢。所以章鈴微微搖頭後又說,“婉宜啊,你那些珠寶首飾是值錢不假,甚至你那麼多的衣服、鞋寶,折價賣也能賣些錢。但……這些東西,可能尋常人家會很覺得不錯。可我那些朋友卻不一樣,對他們來說那些都是小錢,人家根本看不太上。”“那……那你的朋友看得上那種的啊?”李婉宜聽了急忙開口又問。“要什麼啊……”章鈴故作思索的模樣,一麵開口的,“他們應該……是更喜歡那種有年份又有來曆的吧?我想想怎麼給你舉個例。”章鈴說到這兒恍然想起什麼,一臉“有了”扭頭看向李婉宜說,“我記得三姨太有次來看你的時候,不是帶了一塊帝王綠的牌子嗎?像那種,就是他們肯定會喜歡,並願意出大價錢來買的。”“我娘的玉牌?”李婉宜聽章鈴這一提醒,自然想到了是什麼。她確實見過,聽說是宋圓在她三十歲生日的時候,她出小頭,宋穆楠出大頭給月琴買的。價格不菲。……宋圓?李婉宜思緒微頓,但腦中的想法還沒完全成型,便被章鈴再出口的話暫時打斷。“嗯,是啊。”章鈴點點頭又說,“對於我那些朋友而言,有價無市,不能輕易買到的東西,那才是貴重的好東西。”“可……”李婉宜為難,“可我沒有這種東西啊……”“那……”章鈴想了想搖頭歎息,“那我隻能幫你想辦法,找其他地方幫你變賣些珠寶首飾了。”“但是婉宜,你那些東西真要賣的話那就是死當,不然活當他們那些人會將價格給你壓得很低的。”章鈴又搖搖頭說,“所以你得想清楚了,哪些是你要賣的,畢竟……賣了就拿不回來了。你……舍得?”……不舍得。李婉宜沒回答章鈴的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章鈴一直在一邊觀察她的表情。所以這個時候又歎了口氣故作自言自語的開口,“可惜了。你要是一直都生活在宋家,從小到大肯定有不少名貴首飾,隨便拿出一件來估計也能解你現在的困境了。”“我聽說啊……那個宋圓以前每年生日,不僅是你爸爸,就連秦年雅,還有二姨她們都會給她準備非常貴重的禮物呢。”章鈴一麵說著一麵嘖嘖出聲。果然這話出口,李婉宜臉上的表情便變了。章鈴心裡得意一笑,頓了頓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這事出在宋圓身上,估計不用賣什麼珠寶,她直接就能用她的零用錢抹平了吧?哎……”這聲“可惜了”的歎息聲變成最後刺激李婉宜的稻草。讓她突然想起了剛才在腦海中被章鈴打散的某個想法。加上章鈴這些話的刺激,原本還有些躊躇的李婉宜,握緊了雙手咬牙開口,“我是舍不得自己的。但……”——她舍得彆人的。“什麼?婉宜你什麼意思?”章鈴心中大喜,明白自己已經成功引導了李婉宜,但麵上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李婉宜微微回神,看了章鈴一眼後改口,“沒什麼鈴姐,我隻是想到辦法,知道怎麼做了而已。”“這樣啊,那太好了。”章鈴唇角勾著笑,語氣輕柔的拍著李婉宜的背繼續說,“以後你又遇到什麼困難了,一定要記得給你鈴姐我說哦,也許給不了什麼幫助,但……靈感總是能給你一些的。”“你說是吧?”章鈴眼底帶了點兒詭異,嘴上卻叫得親熱,“婉宜?”“對。”李婉宜重重的點點頭,此刻所有心思都準備打宋圓首飾的她,並沒留意到章鈴其實一直在打自己的主意。月琴氣衝衝的從李婉宜那兒離開,回到宋公館等氣消後卻也忍不住滿臉愁容。她嘴上說不管李婉宜了,但實際上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管呢?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呀。但說實話這麼多年下來,月琴根本就沒存什麼錢。幾乎每月宋穆楠給的月錢都是用得乾乾淨淨的。現在突然有了急用,才有些後悔這麼多年自己竟然沒有半點積蓄。早就習慣依附他人的她,在這種時候下意識的就打算去找宋穆楠。雖說宋穆楠曾經說過不會在李婉宜這件事上幫她,但……現在不是沒有辦法了嗎?所以月琴咬咬牙後,便又出了月琴院。當然這些宋圓並不知道,她剛拿到才訂做好的打奶壺打算試試效果。等胖嬸將東西按宋圓的要求送來後,秦家的幾個老人便在一邊笑吟吟的看著宋圓搗鼓這些東西。就像宋圓是個大娃娃,正在大人們的圍觀下一個人玩兒扮家家一樣。反正秦家平時事少,所以大家都比較清閒。對於自己的被圍觀,宋圓倒也不覺窘迫,甚至還讓大家幫忙煮咖啡,將溫牛奶按照她要求的打出泡沫來。總之一通忙碌,竟讓原本在一旁圍觀的大家,都變成了參與者。“圓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呀。”胖嬸兒將打好的奶泡倒進奶壺中,見宋圓一手咖啡杯一手奶壺,不由好奇的問。正在回憶以前是怎麼看人家做拉花的宋圓聽了,衝胖嬸笑了笑說,“胖嬸兒,你等等就知道了。”“是啊胖嬸兒,你可彆妨礙小姐,在一邊看著吧。”旁人笑著附和,剛語落便被胖嬸努嘴“呿”了一聲。開玩笑說,“再多說話,等會兒的生煎包就沒你的份兒。”一句話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宋圓也不例外,但等笑完後略收笑容,認真想了想彆人的做法,便重新低頭小心翼翼的往咖啡裡加奶泡。胖嬸兒見了,也忙伸手讓大家收聲,彆妨礙宋圓做事。但頭卻忍不住探頭探腦,及其好奇。等宋圓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停下手,將完工後的咖啡杯放旁邊,方便大家看。她則笑吟吟的站在一邊微微活動左肩。——宋圓的左肩從外表上看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但平時還是得多注意,重物啊什麼的,儘量少拿。劇烈一些的活動也最好克製。所以現在隻是拿著咖啡杯久了些,宋圓都覺得肩頭有些發酸。“哎喲?!”等胖嬸看清宋圓在咖啡杯裡竟畫了顆桃心後,驚訝的抬頭看向宋圓說,“小姐,你怎麼畫出來的?”她剛剛明明從頭看到尾,沒覺得又那兒特彆的啊。怎麼最後就畫出顆桃心了呢?真有意思。“我這是最簡單的,以前還見人畫過其他圖案,也很好看。”宋圓笑著說,“等我再練習一段時間,等過幾天去參加茶話會時,就畫給表姐她們看,她們一定很喜歡。”胖嬸兒等人也笑著點頭。小姑娘嘛,誰會不喜歡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呢?看旁邊還有不少磨好的咖啡,所以宋圓讓胖嬸兒他們幫忙打好了奶泡後便又重新做了三杯,再配上些曲奇點心一類,便讓人先給秦年雅和李采春送去。自己則請胖嬸兒將這兒的東西收拾妥當,都交代清楚後才往秦年雅兩人的方向走。現在話劇需要的各種東西在幾人的齊心協力下已開始彩排了,等到時候演奏團的配音錄製出來,所有的背景畫完,找時間便能上映。所以現在秦年雅和李采春也算能重新閒下來,比起一個月前能有更多的時間待在秦宅。當然這也並不代表就能當甩手掌櫃,李采春偶爾還是得去話劇團看兩眼,確定大家彩排的進度的。總之比起從前隻是跳舞打牌,或者看書管家的生活,現在更讓秦年雅和李采春喜歡。人都比從前越發的光彩照人了。宋圓還未走近,在回廊上便通過大窗戶看見對麵而坐的兩人。一個婉約沉靜,一個明媚風流。各有千秋的好看。原本李采春正慵懶半依在椅上和秦年雅說著什麼,不經意的一瞥眼便透過窗戶看見傻乎乎站在回廊處的宋圓。便扭頭衝秦年雅說了句什麼,兩人便齊齊扭頭朝她看來,笑吟吟的。李采春更是衝宋圓招手後提聲喊,“在發什麼呆呢小圓,快過來。”宋圓聽了笑著點點頭,隨即加快了腳步。才一進屋李采春便朝她看來,笑著說,“你剛才傻乎乎的站在那兒看什麼呢?”“看您和大媽媽啊。”宋圓一麵走近一麵回答,“你們兩太好看了,我就呆了一下,沒舍得馬上過來。”這話出口不僅惹得李采春“嘖”一聲,就連秦年雅都帶了點兒嬌嗔,笑盈盈的輕瞪了宋圓一眼。似乎在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一樣。而李采春則伸手拿了快曲奇塞宋圓嘴裡,並輕輕戳了一下她的額角說,“嘴甜小妖怪。”這話出口後不僅宋圓和秦年雅笑了起來,就連胡謅的李采春也一樣。等笑完後宋圓被李采春塞的餅乾也吃完了,吞咽下去後便迫不及待的看向秦年雅和李采春,眼睛亮亮的問,“大媽媽,采春娘。我做的咖啡拉花好看嗎?”左右搖晃的樣子就想在說“怎麼樣?怎麼樣?”一樣。看得秦年雅兩人禁不住又互視了一眼捂嘴笑。“好看好看,特彆好看。”李采春連連回答,頓了頓後又看著宋圓,頗為感慨的說,“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那麼多奇思妙想的?”“嗐。”宋圓被誇得不好意思,扣了扣臉頰說,“我也是拾人牙慧,不是我想出來的。”“哦?”秦年雅聽了放下咖啡杯,看向宋圓好奇問,“小圓你是跟著彆人學的嗎?可我沒見哪家咖啡廳會你這個啊。”李采春也在一旁點頭,她以前整天在外玩兒,那群朋友又都是喜歡新奇玩意兒的,要是出了這麼個新式咖啡,肯定早就拉著大家去試試了。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聽說呢?宋圓見秦年雅這樣問,李采春也好奇的看向自己,心裡有些暗暗叫苦。總不能實話實說吧?還好靈光一閃想到了借口,“吳小哥之前不是幫王鬆鬆的電影做過一批麥芽糖嘛。我和表姐他們在一旁看過吳小哥添加食用色素,飴糖沒將紅色素攪勻的時候,就會有好看的紋路,所以我就想能不能用在這上麵。這才打算試試。”“沒想到還成功了。”宋圓一麵笑著,一麵指指自己麵前的咖啡杯。原來是這樣。秦年雅和李采春默默點頭。頓了頓後又重新看向宋圓說,“那還是你這小腦瓜轉得快,不然這麼多人都見過,怎麼就你想到了?”宋圓聽了也不好再推托,不然想不到其他好理由解釋,便打著哈哈將這事給掀了過去。頓了頓後微微正色看向兩人,語帶商量,“大媽媽,采春娘。你們說……我這個點子要是賣給德大,或者其他哪個飯店,能賣錢嗎?要是能賣……那能賣多少呢?”這個問題倒是秦年雅和李采春沒想到的。見宋圓臉上神情認真,便又互看一眼後由秦年雅開口問,“小圓,為什麼想著要用這個點子賣錢呢?你……是有什麼事嗎?”還真有事。宋圓點點頭後將之前遇見老警察,以及章五的兒子貨郎有減刑的機會,隻是需要一大筆錢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秦年雅和李采春兩人聽。她私底下偷偷算過了,這兩年她賺了不少零用錢,但總共也不到五千。而且這種事自然是多留些餘地,多準備些才是。所以宋圓才想乾脆將這個點子賣給德大飯店。反正留在自己手上也不過是個沒什麼用的“特殊技能”,被人稱讚幾句奇思妙想等好聽話也就沒了。這些話她從小到大沒少聽人說,說實話與其被人誇,還不如將這些換成更加實用的東西。“原來是這樣。”秦年雅緩緩點頭,頓了頓後伸手慈愛的摸了摸宋圓的臉,欣慰又帶了點兒似嗔非嗔的味道開口,“你這孩子,平時不聲不響的,這種事也不想著和我們商量一下。”哎……孩子要是太沒主見,做家長的會擔心。可太有主意……也同樣讓人擔心呀。“是啊。”李采春點點頭,附和秦年雅的話,伸手又戳了下宋圓的額頭後說,“這事你早就該和我,以及你大媽媽說了。”宋圓嘿嘿一笑,順著李采春戳這一下偏頭後說,“前段時間大媽媽和采春娘這麼忙,我這才沒開口的。而且……這事看上去也不難。我一個人好像就能處理了,所以就……”她頓了頓,又不好意思的衝兩人笑著保證,“下次一定先和你們商量!”“你唷……”李采春看著宋圓這可可愛愛的小模樣,無奈搖頭後,又和秦年雅相視一笑。另一邊,原本打算去找宋穆楠,卻撲了個空,被管家告知宋穆楠不在的月琴,皺著眉頭往回走。才到月琴院娟娟便迎上來說,“三姨太,婉宜小姐來了。”“婉宜?”月琴聽了先是一愣,但隨即點點頭後繼續往裡走。心裡卻奇怪李婉宜來做什麼。畢竟……她們才吵了架。正想著時,一進門便見李婉宜坐在那兒,見月琴進來後立刻站了起來,看著她喊了聲“娘”後“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嚇了月琴一跳,“哎呀”了一聲就讓娟娟他們出去,之後要把李婉宜扶起來,皺著眉問,“婉宜,你這是乾嘛?”“娘,你讓我跪著吧。”李婉宜抬頭看著月琴,眼淚汪汪的滿臉後悔,“你走後我一個人想了很久你說的話,覺得你說得對!之前是我做錯了,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你,就……”月琴聽了心裡一暖,說了句“傻孩子”後,便將李婉宜拉了起來,抱進懷裡慢慢拍著她的背說,“你是娘的孩子。娘雖然和你吵,也會和你生氣。可……卻不會不原諒你的呀。沒事了,沒事了啊?”頓了頓後又補充,“你的事……娘會替你想辦法的。你彆著急。”李婉宜聽了,埋在月琴懷裡,又拖著嗓音喊了聲“娘~”半響後兩人情緒緩和,李婉宜被月琴拉著重新坐下後,李婉宜才看著月琴,不好意思又後悔的開口,“娘,我最近太不懂事了,都沒回來看你。……你都瘦了。”“沒事沒事。”月琴笑吟吟的,“你現在不是回來看娘了嗎?”“嗯!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您的!”李婉宜重重點頭,頓了頓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那……我這幾天可以留在月琴院陪陪你嗎?”“這……”月琴有些遲疑。李婉宜見了連忙擺手,“如果不行沒有關係的,我……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她的聲音越到後麵越小,並慢慢的低下頭去,一副失落的模樣。月琴見她這個模樣哪裡忍心,便握了她的手開口,“沒事,你就陪娘住兩天吧。”相信……老爺不會說什麼才對。月琴暗思,而李婉宜則一臉感動的抬起頭來,喊了聲“娘”後和月琴抱在一起。偷偷的笑了一下。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讀者“寒水玥”,灌溉營養液+9讀者“萌萌”,灌溉營養液+5----(づ ̄3 ̄)づ╭----
20200712(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