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郭遠航啞然失笑,這話聽起來很震撼,似乎即將迎接她胡玉潔乃至整個胡家的報複。可郭遠航卻沒有絲毫的在意,他用了二十年的時光,證明了一切,並為此付出了生命的教訓。而現在,他不會了。
如果換成是以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郭遠航說不定還會反駁兩句。不,也不會,因為郭遠航的性格就不是那種渾身長刺的人。他隻會自然而然的低下頭,默不作聲的生著悶氣,然後選擇性的遺忘。
這種自卑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生活環境的造就。郭遠航用了二十年的時間豎起了自己的自信和人生。可他卻也被自己的善良給玩死了。
此時此刻,郭遠航顯得十分的淡然,沒有謾罵、也沒有譏諷、更沒有針鋒相對;僅僅隻是微笑了一下。可反倒是這種輕蔑,這種淡然,讓人更覺得難以接受,胡玉潔緊咬著嘴唇,目光灼灼的盯著郭遠航,似乎要把他刻進腦海,融入血液。她自認為對得起郭遠航。你一個窮小子,能夠娶我這種富家女。我家裡還給你安排工作。鋪墊好未來。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離婚。我不就是囂張了一點、跋扈了一點、對你父母刻薄了一點麼?
可胡玉潔不知道她未來的選擇,她或許永遠都不會想到,在二十年之後,她因為利益而選擇了背叛。
……
“後生可畏啊,我胡宗奇這輩子從沒有人能占我的便宜。沒想到今天被自家人坑了。好,很好。”說到這,胡宗奇對著他老婆道:“翠玲,去取四十萬出來!”
王翠玲一聽立刻就肉痛起來,驚聲道:“真給啊。我不同意。”
胡宗奇皺著眉頭道:“讓你去就去。費什麼話!”
這就是胡宗奇,能屈能伸,利益至上的一個人。他這話真不是吹牛。他是多麼精明能乾的一個人。可偏偏在郭遠航這裡吃虧了。可以預見,等胡家緩過了這一段時間之後。肯定會有所針對。
可郭遠航卻沒有絲毫的擔心。如果這都不能應對,那自己這幾十年是白活了。區區胡家根本就沒有放在郭遠航的眼裡。
胡家這種開建築公司的,自然和銀行有著緊密的聯係。一般人取錢,還是取這麼多錢肯定需要預約才能取出來。可胡宗奇不需要。也就是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王翠玲就提著袋子回來了。
都沒有遞給郭遠航,直接就是粗暴的甩在了地上,袋子撐開,一垛紅色的百元大鈔就滾了出來。一垛十萬,一共四垛。整整四十萬元。郭遠航渾不在意。這就是胡家人。哪怕是逼到極點。他們也會擺出一副施舍的姿態。他郭遠航算什麼?頂多就是一個長工。
郭遠航也不動氣,反而是笑眯眯的撿起錢,放進行李箱,然後道:“走吧!”
補償到位,接下來也沒有什麼情分了。猶如路人一般,一路上沒有半分言語。在民政的工作人員協助之下,擬定了離婚的協議。簽字,隨著兩個綠色的本本蓋上了鋼印。
郭遠航還沒有動呢,胡家人已經轉身離開了。從此刻開始,他們已經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任何的瓜葛。
辦公樓外陽光明媚,十月的陽光還是十分的灼熱。看著蔚藍的天空,郭遠航的心情卻格外的舒暢。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愜意。
此時此刻他想跟自己最好的兄弟來分享這種喜悅。拿出電話撥了周勇的call機,這時候周勇應該是在一家保健品銷售公司做著一些騙老大爺、老奶奶的工作。
周勇是在明年的這個時候加入胡氏的。從明年開始,一跟就是二十年。無數的經曆和交鋒,周勇都堅定的站在自己身後。兩人的交情已經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證明。
不一會,手機響了起來,是東河市區的一個號碼,一接通,電話那端就傳來了周勇的聲音:“上門郎,你怎麼這麼清閒了。竟然敢跟我聯係了。你就不怕你家那個母老虎發飆,就不怕你那嶽父罵你麼?”
一聽到周勇的聲音,郭遠航就沒來由的感覺到一種熟悉和溫暖。這一年也是周勇最看不起郭遠航的一年,他覺得郭遠航嫁給金錢。所以,字裡行間都透著一絲嘲諷。當然了,更多的還是關心。
“怎麼我給你聯係很不正常麼?什麼時候我連正常的社交都沒有了啊?勇子你這話有點過了啊。”郭遠航也笑著打趣起來。
“屁話!”周勇不屑的啐了一口,輕蔑道:“你這不是沒有社交,你是沒有人權。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廢話少說。哥們我現在還在掃街呢。早晨五六點起床,好不容易從那些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手裡調查到了住址和聯係方式。我要回公司篩選客戶,聯係家訪去了。”
對於這個行業,郭遠航稍有接觸和了解,都是從周勇那裡道聽途說過來的。如今正是這類保健品公司興盛的時候。
大量的應屆畢業生進入了這個行業,往往會以什麼紅會、醫學會、保健學會等等類似的名義。去街頭找老人們進行調研。然後套取老人的經濟、身體、住址、電話等信息。然後再電話回訪和登門拜訪。說白了就是利用了老人們情感的空白和對健康的渴望,以此來兜售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