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大門嘭的一下就被踹開了。也是本來就沒關。要不然就鄉下這種厚實的木門。粗壯的門栓子一橫,還真不一定能踹開。
門外,李天賜拄著一跟拐棍。身後跟著李家的幾個長輩,還有十幾個李家的年輕後生走了進來。帶頭的赫然就是李天賜的老爹,村子人稱李業成的成嗲嗲。
嗲嗲是銀陽市這邊的土話,就是爺爺的意思。李業成是李氏宗祠這邊的末房。一般有句俗話。大房的人大,末房的輩大。
“吃著呢。”李業成在李家輩分大,他也是獨苗一根,從小也是被慣出來的。所以也造就了他自己也是這種囂張跋扈的性格。
掃了一眼,直接搬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道:“大學生回來了。正好。那就說說這個事情吧。你家郭遠軍把我崽的腿打斷了。村裡二郎中看了,腿是保住了。可以後肯定要瘸了。我也沒有彆的要求,第一,二伢子的腿要打斷。第二,你家紅梅丫頭嫁給我兒子當老婆。”
這種場麵,郭有才夫妻都是默不作聲的。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反正就是悶著頭,罵隨便你罵,打我也不還手。可是,要說交待,那就沒有。
郭遠航冷笑了一下,放下筷子。正準備說話呢。門口傳來了聲音,郭遠寶也就是寶癲子帶著五個郭家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也不說話,直接跟郭遠軍站在了一起。
然後這些家夥這才對著郭遠航打著招呼。郭遠寶更是眼前一亮,笑著道:“航哥回來了。晚上去我那邊喝一杯啊。”
郭遠航點頭道:“好啊。”
然後,郭遠航看著李業成,再看了一眼李天賜。他對李天賜印象不深,讀初中開始就住校。然後高中、大學,基本沒有見幾次。此刻看著,這廝還真有些醜,顴骨高聳,眼睛不大,嘴角還一顆黑痣。整個人嬉皮笑臉的,一看就是流氓那種。穿著一個綠褲子,花襯衣。中分頭抹了不知道多少摩絲、手腕上還刻著幾個字、什麼忍啊,殺啊的。就怕彆人認不出來他是混社會的人。
這種打扮當下感覺很潮。可在郭遠航看來,十足的一副漢奸樣。然後,淡然道:“我知道的情況怕不是這樣吧。事情的起因是二賴子調戲我妹妹。遠軍看不過去說了幾句。先動手的是你們家二賴子。怎麼著?你這是想敲詐麼?”
平日裡鄉裡鄉親,郭遠航也會稱呼一聲成嗲嗲。可現在沒?你姓李,我姓郭。咱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憑啥尊敬你啊。
“大學生果然是不一樣啊。”李業成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然後對著他帶來的人笑著道:“這讀書都讀傻了吧。還什麼先動手。”
說到這,李業成臉色一沉,道:“自古以來,李家灣的規矩就是這樣。我不管誰先動手不動手。總之,我兒子瘸了。二伢子啥事沒有。這就是道理。你叫誰來都沒用。”
郭遠航生在這裡,長在這裡。對宗族的這點破事也是清楚的。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道:“成嗲嗲,萬物逃不脫一個理字,你要打回來,那是不可能的。二賴子的腿剛剛才傷了。我覺得可以去省城大醫院看看,應該不至於瘸了。這個費用可以由我來出!多少錢都去看,腿瘸了就得治。現在不是說其他的時候,隻說治病,一千、兩千,五千一萬的都去治。能治好那不就沒事了麼?至於紅梅嫁人,那是不可能的。這個事情,你要談,那就拿出誠意談。要是不行,那就拉倒!”
講道理這種事情是根本行不通的。郭遠航也隻能是講賠償。自己有理是事實,可彆人斷腿也是事實。隻要能用錢解決,那都不是問題。可郭遠航最擔心的就是錢解決不了。最關鍵的是沒有證據能證明李天賜摸了紅梅。如果有這個方麵的證據,郭遠航也不會這樣。
李業成一愣,隨即道:“一萬塊,看來大學生是不一樣啊。這是發財了。一萬塊,你打發叫花子呢。少於五萬談都不談。”
他直接就獅子大開口了。一萬飆升到五萬。他也想清楚了。真有了賠償,那就去縣裡的醫院看看。治好也是個好事。治不好。拿兩萬給自己兒子娶個媳婦應該不是問題。還有兩三萬留著壓箱底。
郭遠航冷笑了起來。如果是剛剛回來那會,郭遠航還真會同意。可經過老弟剛才那番教訓之後,郭遠航不這麼看了。自己的思維裡麵,幾萬塊是不多。可談判不是這麼談的。
隨即雙手一攤,道:“那這個事情沒辦法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