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鐵民娘。你家鐵民拿了多少錢回來啊?那車多少錢啊?鐵民沒跟你們說麼?”
原本一直沉默的一個中年婦女,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衣服被子,撐直了腰杆,笑著道:“也沒多少。他跟建軍不是在一個公司。建軍是在什麼網吧。他在地產這邊,今年隻拿了八千多回來。我聽說明年應該不止了。那車啊,說出來嚇死你們。六十幾萬!”
看似謙虛,可怎麼聽都是在炫耀。這話直接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其中一個呢喃道:“這李蘭香以後可就享福了啊。”
“我娘家侄女,現在也是大學生。哪天要是遇到了蘭香大姐,我得去問問去。”
郭遠航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傳奇了。羨慕的、崇拜的,動了心思的。甚至還有要做媒的,都在躁動著。
這兩天他都在家沒有出門。家裡的年貨郭遠軍出去了兩趟之後就置辦齊全了。這幾天天氣很好。陽光很是充足。
冬日的暖陽之下,坐在曬坪裡,旁邊放著瓜子花生,喝一杯芝麻豆子茶,感受那種溫暖包裹著自己,說不出的愜意和自在。
老爹郭有才也在忙碌著。一個三腳支架擱著,一根木頭放在上麵,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可郭遠航能夠看得出來,父母臉上的那種得意、那種輕鬆、那種驕傲是以往沒有的。
“爸,你真不去東河啊。房子的事情你彆操心。彆說你們了。遠軍和紅梅我也準備都送一套。”郭遠航開口說了起來。
這話讓郭有才愣了一下,就連在旁邊切著煙筍的李蘭香都抬起了頭。然後皺起了眉頭。
“不去!”郭有才很是堅定,甕聲甕氣道:“去東河乾什麼。空氣不好。水也不好。一出門就是車來車往的,都不知道哪個方向。還是村子裡自在。我可閒不住。要去讓你媽去,我不去。我就住在這裡了。”
“哎你這老東西。”李蘭香立刻道:“什麼叫我去啊。你都不去,我能去?我要是去了,你不得餓死。”
說到這,李蘭香看著郭遠航道:“遠航啊,我們就不去了。等你結婚了,生了孩子,媽再過去幫你帶孩子。”
“也都快24了。也是該找了。”郭有才附和的點頭說著。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道:“大伢子,你有錢是有錢。可彆什麼都幫二伢子和紅梅。這個人有個人的命。父母難保百年春!自己沒本事就彆看著那高枝。家裡還是有田地的,餓不死他們!”
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郭遠航自然是明白的。越看,郭遠航越覺得老一輩的人的睿智。這是一種經驗,或許他們不懂什麼大道理,也不知道怎麼去表述,可他們的經驗卻永遠是讓做子女的都無法揣摩的。越是接觸,越是能體會到這種驚喜之處。
郭遠航笑著道:“你放心好了。我有數的,再說了。小弟和小妹都不是那種人,他們很上進的。”
說到這,郭遠航看著自家的房子,道:“那重新修一下房子吧。這房子都好幾十年了。我明天去跟村裡說一下,打個報告,去鄉裡辦了建房證的手續。開完春,咱們重新修一下。搞一個二層的大院子。”
父母皺眉的樣子直接就被郭遠航無視了,繼續道:“這以後我要是找了女朋友,小弟要是找了女朋友,帶回來給您二老看,您二老總不能用這個房子對付吧。再說了,也沒地方住啊。我這一回來,咱們家就三個房間,我還得跟小弟擠一個床。現在還行,那以後可就不行了。”
聽到這,郭有才愣住了。沉默了好半會的時間。看著郭遠航正經的樣子,道:“你錢還夠麼?”
這話問得真實。因為他是沒有什麼積蓄的。蓋房子可不是小事。就這會,隨便一個兩間半的二層小樓,少說一些也要七八萬塊錢。更何況還是在李家灣,這什麼都不方便進去,這裡建房就更貴了。
“爸。你就彆擔心錢了。我哥光是給我們發工資和獎金就發了好幾百萬出去呢。”郭遠軍從屋後走了出來,看出來了,他這是跟小寶一起去打牌回來了。
郭有才愣了一下,點頭道:“那就修吧。”
李蘭香更是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直接走到了郭遠航的前麵,低聲道:“那村裡說的是真的了。大丫都發了幾千塊?”
“是啊。”
李蘭香頓時一臉的心疼,低聲道:“你這孩子,這手腳這麼大,發這麼多乾嘛啊。你錢多了啊。”
正說著,曬坪的下麵,傳來了一個聲音:“有才兄弟,郭老板在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