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就像池西語的情緒開關,提到她,她勃然大怒——
“葉安寧,你再提她一句試試,不想你爸在青港市混了就趁早收拾東西滾蛋!”
葉安寧立刻緘默閉嘴。
過了會兒,她小心翼翼打量著池西語消了氣,才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聽說那個冷寶珠明天來報道。”池西語轉頭,望
著對麵宣傳欄的藝術分享會海報,“造了這麼幾天的勢,我要讓她這場分享會開不下去。”
“這恐怕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葉安寧麵無表情道,“我能做什麼呢。”
池西語想到第一天和林以微見麵的情形,冷笑著說:“這不是現成的招兒嗎。”
……
次日,葉安寧站在藝術大禮堂前,看著藝術分享會的海報。
海報上是一個女孩的黑色剪影輪廓,應該就是那位冷氏千金——冷寶珠。
不用看模樣,僅看這一抹側身婀娜的剪影線條,就知道,冷寶珠必然是位大美人。
葉安寧趁著正午沒人的時候,推門走進化妝間。
這化妝間以前是池西語專用的,她不喜歡和任何人在一起化妝,所以學校專門為她布置了一間私人的化妝間。
後來她宣布不再作畫,藝術分享會也不會再開了,這件私人化妝間便做了其他用途,直到冷寶珠回國,學校忙不迭將化妝間開辟了出來,供她私人使用。
葉安寧走進房間,將兌了膠水的紅色染料桶用魚線勾在門頂上,隻要有人推門進來,染料桶就會傾倒灑落。
池西語出的點子,說以前有人這樣搞過她。
不過那時候,隻是弄臟了她的裙子。
池西語可不滿足於此,不僅要弄臟這位冷家千金的衣服裙子,還要讓紅顏料整個澆她一身。
兌了膠水的顏料會纏住她的頭發,洗是洗不乾淨的,除了剃光,彆無選擇。
這招雖然幼稚,但真是又狠、又缺德。
葉安寧忙活一整個中午,總算勉勉強強布置好了陷阱。
隻要這事兒能成功,池西語答應她,今晚就去跟老爸提一嘴,說她和她成了好朋友。
葉氏的項目很快就會推進。
葉安寧不想成為池西語手底下的棋子,去幫她做這些缺德事兒。
可公司生死存亡之際,老爸每天早出晚歸到處拉項目談合作,她想要儘可能幫助爸爸挽救危在旦夕的公司。
做好這一切之後,葉安寧獨自來到大禮堂角落裡耐心地等待著,看工作人員布置會場。
手機裡接到了池西語的短信——
“搞定了嗎?”
“我試過,應該沒問題。”
“nice。”
沒一會兒,葉安寧聽周圍女孩說冷寶珠來了,三五成群迫不及待趕去後台一睹真容。
葉安寧手腳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從沒乾過這樣的壞事兒,她心裡很害怕。
她跟著幾個女孩一起來到了後台走廊,走廊邊三三兩兩聚集了不少人,池西語和許倩熙幾個女生選了最好的位置,坐在高高的窗台邊,圍觀這一出好戲。
葉安寧遠遠望見有不少同學簇擁著冷寶珠走過來了。
她穿著很顯氣質的黑色長裙,這長裙的垂絲質感,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設計師定製款,流暢地勾勒著她凹陷的腰線。
她身材
很顯瘦卻不單薄,胸臀略顯豐盈,顯然是富貴水土養出來的這麼一個如珠似玉的女孩子。
冷寶珠頭上戴了一扇網麵兒的帽子,帽簷寬大,絲網恰恰遮住了她的臉,帽子左側鑲嵌著一枚碩大的紅寶石,熠熠生輝,宛如一隻發著光的八爪紅蜘蛛。
冷氏珠寶世家,便是她隨身的飾物上鑲嵌的這枚紅寶石,放在世界拍賣會上都是能拍出連城之價的東西。
池西語沒著意打量她的臉,一雙杏眸緊扣著她帽簷網麵上的紅寶石。
好大一顆,好漂亮!
她衣帽間裡所有的名牌衣服鞋子加起來,都抵不上冷寶珠這一頂帽子的價值。
池西語的手,不禁摳緊了包包。
好在,很快這頂帽子就會被徹底毀掉,她鬆了手,眼睜睜看著冷寶珠走進私人化妝間。
姐妹團幾個女生的心臟懸於一線。
葉安寧更是緊張得不能呼吸。
其實冷寶珠挺無辜的,莫名其妙就得罪了池西語,剛剛一路走來有多風光,等會兒就會有多狼狽。
隻怕今晚要登頂talktok校園論壇的熱搜榜首了吧。
她滿身顏料的模樣,一定會被周圍人拍照“留念”,讓這幫閒的沒事兒乾的家夥嘲笑到明年初。
眼看著冷寶珠扣下門把手,葉安寧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莫名的,她想到了林以微...
那時候,池西語恨她恨得牙癢癢,林以微“為虎作倀”時,是否也是她此刻這般糾結的心態。
她麵臨的是生死未卜的哥哥,要做出正確的選擇,恐怕比此刻的葉安寧更難下定決心。
但林以微終究還是選擇救她,一個人麵對池西城那個惡魔,甚至被追到從酒吧二樓跳下去。
就在冷寶珠走進私人化妝間的刹那,葉安寧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大喊道:“小心!冷小姐,小心那扇門!!”
冷寶珠聞言,微微側身,輕而易舉避開了那一桶潑下來的油漆。
見她居然避開了油漆桶,池西語從窗台邊跳下來,狠狠地瞪了眼出聲示警的葉安寧。
油漆濺了滿牆,幾個女孩險些讓油漆濺到裙子,紛紛驚呼後退。
“什麼情況!”
“這誰乾的啊!太缺德了吧!”
冷寶珠轉過身,笑著說:“看來今天是有人想要開門見紅,歡迎我呢。”
她如此淡定,所有人都跟著笑了。
笑過之後,眾人想起了剛剛出聲示警的葉安寧:“葉安寧,這不會是你搞的事情吧!”
“太過分了!”
“等著,我去叫負責場地的老師過來。”
葉安寧連忙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同學們看著那半桶顏料油漆、以及綁在漆桶上的魚線:“這種陷阱,擺明了就是故意的啊,還狡辯什麼。”
“真的不是。”葉安寧連忙甩鍋,指著池西語,“是她讓我這麼乾的!都是她的主意。”
同學們發出了意味深長的“嗷歐”聲。
“你彆血口噴人!”池西語並幾個女孩一起走過來,許倩熙揚手就要給葉安寧巴掌。
卻不想,半途被人截住。
回過頭,迎上了冷寶珠帽子上的那顆碩大的紅蜘蛛寶石。
冷寶珠攥著她的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你…你乾什麼?放開我!”
冷寶珠將瑟瑟發抖的葉安寧拉到自己身後,鬆開許倩熙的同時,轉身提起了腳邊的油漆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剩下那半桶顏料全甩在了池西語身上。
池西語整個懵逼了。
直到混了膠水的顏料順著她的頭發滴滴答答地落下,她才驚聲尖叫起來,難以置信地望著冷寶珠——
“啊你乾什麼!!!”
然而,當冷寶珠摘下頭頂那一扇紅寶石網麵兒帽子的時候,池西語驚愕的表情凍在了臉上。
她看到了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美人臉。
眉心間那一顆觀音痣,嫣紅如初。
林以微看著她,溫柔又禮貌地微笑著——
“彆來無恙,池西語。代我向你哥,你爸,以及你的未婚夫問好。”
說完,她牽起葉安寧的手,拉著她走進了化妝間,留下一眾人在錯愕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