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尋真自是欣然同意。
路上,陸繪思與她一同坐在馬車裡,拿出一個黃花木刻雲紋的四方木盒來,打開木盒,裡麵是大大小小的木製零件。
陸繪思心敏手巧,看都不看木盒裡散落的零件,隨意拿出後便在手中迅速的組裝起來。
初看還沒什麼,漸漸的便瞧出些門道來。
褚尋真:“這是洞屋車?”
問話間的空隙,陸繪思已經將木質的小車組裝完成,點頭道:“師姐猜的沒錯,確實是洞屋車。”
洞屋車,一種用於攻城的戰車,以木柱支撐兩周,宛如洞口,上麵會裹上結實的牛皮,拴上錐木於側旁,其上可以抗矢石,下麵可以挖掘破城。
褚尋真看向木盒裡的零件,道:“這些都是你自己製作的,是嗎?”
自己製作才會極其熟悉,果然,話音剛落時,便見陸繪思點點頭,順便將洞屋車推到褚尋真的麵前。
少女的棕眸彎起:“我隻會做這些東西,送予師姐當見麵禮,還望師姐不要嫌棄。”
褚尋真笑道:“怎麼會,製作的很是精巧。”
馬車裡談論一路,褚尋真發現陸繪思雖然瞧著有些冷淡,但實際上心思簡單,尤其癡迷手上的木工,待到達健器營時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將木盒又塞進馬車底座裡。
健器營無關人等不可擅入,但虞子有盛佑帝禦賜的物件,可帶褚尋真等人進去。
李雙佺出來迎接,並作陪在側。
“不知您老過來,有失遠迎。”李雙佺麵容略微激動道。
虞子擺擺手說:“老夫也是一時興起,想來看看從前製作出的東西,可還留著?”
李雙佺點頭道:“當然還留著您老的東西,虞子,這邊請……”
說罷,前麵給幾人帶路,引到一間由侍衛看守的屋子前,“就在裡麵。”
進去後,裡麵是一架巨型的床|弩,遠比褚尋真在塞北瞧見的要大上很多,也顯得笨重了很多。
虞子道,這是他製作出來的第一架床|弩,留在了健器營裡麵。
用手懷念的摸了摸,虞子感歎道:“數年過去,它也老舊了許多。”
這架床|弩也不知道被實驗了多少回,上麵存在著不少滄桑的痕跡,弓|弦已經鬆動,下方連用的絞械也不見了蹤影。
“人老了就是會懷念些以前的東西,還要麻煩你們特意陪老夫過來。”
褚尋真道:“可以瞻仰一下虞師以前的大作,已是不虛此行了。”
陸繪思陪著虞子走在前麵,虞稟稚麵有變化的落後幾步,少頃,褚尋真與他並列走在一起。
虞稟稚低聲道:“這次回來京城後,祖父……怕是不會再離開了。”
褚尋真抬起頭看去,眼眸微閃,心裡已經隱約有所猜測……
果然,便聽虞稟稚繼續低聲說:“祖父他……有感自己大限將至,瑞親王派人來接祖父時,我們其實已經在往京城的方向趕回,而此次回來,便是為了要與祖母合葬在一起。”
褚尋真是知道的,虞子的妻子早逝,他一直將牌位帶在身邊,與妻子同遊山川大河。
乍然聽到這種消息,褚尋真的神情也微微起了變化,目光落在前麵傴僂背手踱步的老者身上,心中不由得泛起苦澀酸意,“虞師……並不像是要…………”
“祖父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態,能夠活到這般的歲數,他說,已經算是老天爺格外恩賜的了。”虞稟稚眼中澀然道。
褚尋真不禁沉默起來,生老病死……是誰都不能阻止的事情。
看過以前的物件後,幾人出去時,卻恰巧碰見了瑞親王。
“王爺怎麼會在健器營裡?”虞子道。
戚司安對虞子行了一禮,道:“來健器營裡取走差人製作的東西,您老要看一下嗎?”
他看向褚尋真道:“說起來,這件東西也與褚先生有些關係。”
褚尋真麵上閃過不解。
虞子背手笑道:“哦?老夫倒是想看一看了。”
…………
麵前的東西類似望遠鏡,卻要比望遠鏡大上許多,由木架支撐起來,正好到人眼睛的高度。
褚尋真一眼瞧見時,便驚訝的看向戚司安。
李雙佺道:“此物是王爺親自畫圖,讓我們製作出來的東西。”
虞子觀察,點頭思索:“此物倒像是望遠鏡,卻比望遠鏡要寬大體長很多,且不好攜帶。”
“王爺是想將此物用作於哪方麵?”
戚司安道:“欽天監,雲台之上。”
雲台之高,恍若手可摘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