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微風, 陽光正好。
仙饗樓的生意一如既往的興隆客滿。
一樓大堂熱鬨非凡, 兜售報紙的報童時不時的穿梭其中, 背著身前布包一疊聲的妙語連珠,直把人吸引的買了報紙後才數著銀錢跑開。
二樓略微安靜, 三樓雅間布置的精致華美, 門上亦皆有雅號。
能來三樓之人,身份通常不會低到哪去,夥計上樓時都不禁下意識的放緩腳步和呼吸聲。
白桓初剛看完報紙上刊登的趣事,抹掉眼角笑出的淚水, “你不看看?可逗趣了。”
戚司安喝了口茶,道:“看過。”
他身側橫放著一個不容忽視的南榆木木盒,長而略扁, 其上雕刻著鬆齡芝壽, 紋理清晰, 潤澤自然。
用如此精心細琢的木盒盛放,裡麵的物件便可想而知的差不到哪裡去。
白桓初知曉戚司安帶來的東西必然珍貴, 卻不知曉裡麵到底是什麼。
但他知道, 這件東西是戚司安要他轉交予祖父的。
“我真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 你竟然會用心如此。”見戚司安不接話頭, 白桓初繼續說:“平日裡不見你去找我祖父,那天卻主動搭話, 一同乘馬車回來, 偏偏回來的路徑……”
白桓初看他, 不懷好意的笑道:“你真要我說出來啊?”
戚司安也笑:“有什麼不好說的,白老對報牆有興趣,本王難道還能繞路不成?”
“王爺就說,那日是不是對我祖父先提的報牆?”
不然祖父怎麼會被引得升起興趣,下馬車去看。
戚司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本王隻是略微說起褚先生對於兩個問題的解答,恰巧路過報牆,白老便下去一觀。”
白桓初嘖嘖道:“王爺哪裡是略微說起,分明是彆有用心。”
他看向木盒道:“祖父喜愛的東西不多,偏愛的也就獨一份,裡麵是硯台對不對?”
戚司安一手搭在鬆齡芝壽圖上,拍了拍道:“不妨再猜猜,裡麵是什麼硯台?”
白桓初:“你送予祖父的硯台必然不會差,不猜,我親自看。”
說完後,他起身拿過木盒,戚司安也沒有阻止,抬起手讓他拿。
待打開木盒,白桓初瞪大眼睛:“老坑洮硯?!”
老坑洮硯乃稀世名硯,四大名硯中最難采集,其石色碧綠,潤如玉,紋理如絲,質堅而細,發墨快而不損毫,貴重不說,亦是無價之寶。
白桓初都不敢上手去摸,咂舌道:“你可真是大手筆啊,老坑洮硯也舍得給我祖父。”
戚司安道:“有何不舍得,本王府上還有一方老坑洮硯。”
“…………”白桓初無話可說。
“怪不得祖父近來笑逐顏開,說瑞親王得了什麼好物要送予他。”
將木盒重新放好後,白桓初坐下,麵容難得嚴肅:“司安,你若真對……有心的話,便早早抓緊些,我看你的幾位皇侄兒都心思活泛了啊。”
“才貌雙全,更不是一般的女子,難免會招人惦記。”
白桓初道:“自從褚姑娘是雁溪先生的身份暴|露出來,又被陛下封為棲寧縣主…………我怎麼看大皇子也有點不對勁。”
“他找借口往後拖了自己的婚事……不會是要反悔吧?!”
難道,不想和寧國公府的嫡女成親了?
戚司安嗤道:“皇上親自下的旨意,他敢反悔不娶嗎?再者,寧國公府的嫡女還是他戚奉景自己挑的,他沒腦子才會反悔。”
“你的意思是……”
“不過是不甘心,瞎折騰罷了。”戚司安冷冷道:“腦子就那麼一點能用,卻什麼都敢想。”
瞧見戚司安的臉色冷得要結冰似的,白桓初屢屢思緒:“等等……大皇子不是要反悔娶寧國公府的嫡女,但卻將婚期延後……你又說他不甘心,他難不成還想兩人都…………”
白桓初張大嘴巴,半響道:“你說的沒錯,大皇子……確實有點異想天開啊。”
“不甘心才會腦子不清醒,等戚奉景認清楚現實,就會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戚司安道:“他若是認不清楚,本王可以提前幫他醒醒腦子。”
……………………
“桂花糖糕。”
“糕糕,糕。”
“不對,兆年,連起來念,桂、花、糖、糕。”蔣鈺風道。
褚兆年含著一根胖手指看他,確切的說是看他手中拿著的糖糕,抬起頭,用無辜的大眼睛瞅著:“吃~”
蔣鈺風逼自己硬著心腸說:“不能吃,你還沒有學會。”
他看向褚瑞年,方才由褚尋真教說話,此時已經胖手捧著糕點吃的香甜,“兆年,你看弟弟都學會了。”
不看還好,一看褚兆年便泫然欲泣的朝著瑞年爬去,“弟弟,哥哥吃糕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