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奉季一來,便瞧見傅倖與周莯依兩人被戚司安的下屬各把持一邊的胳膊,如同死狗一樣的拖著。
傅倖身上胡亂的披了件外袍,沒係,露出裡麵被血染紅的裡衣,傷口綻開,也沒有人給他處理一下。
至於周莯依,渾身上下都被裹在一件鬥篷裡麵,看不清楚麵容,也不知曉什麼情況。
“皇叔這是要做什麼?”
戚奉季走上前道:“傅倖乃是使臣,亦是我蔚朝的客人,榮宥公主更是即將要成為我的側妃,皇叔就這般無禮的對待他們,也不怕父皇訓斥於你。”
更何況這已經不是無禮,而是侮辱了。
他麵上義正言辭,心底卻藏著陰暗的念頭,之所以趕來宮裡,就是因為聽說戚司安無故闖進公主府,還當街賞了使臣一鞭子。
現在那使臣正擱盛佑帝的麵前告狀,他過去就是添柴加火,將火燒得更猛烈些。
戚司安混世魔王無人敢惹,又極其得盛佑帝寵愛,年紀更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就算犯了錯,盛佑帝也隻是不輕不重的指責幾句,連根發絲都不會掉……
說實話,相比起戚奉景戚奉齊來,戚司安給他的威脅感更重。
傳位給弟弟……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
戚奉季的心底裡逐漸滋生起陰暗腐蝕的惡毒之花,周昭國使臣告狀在前,戚司安侮辱傅倖周莯依在後,又是如此的明目張膽,不知遮掩,實實在在的狂妄猖獗,恣肆傲慢。
他又興奮又期待,今日,必定要叫盛佑帝狠狠的懲治他一番。
周莯依模模糊糊的嗚咽聲將他的思緒喚回來。
戚奉季瞧見被架著胳膊,情況不明的未來側妃,不由得麵露心疼,道:“莯依,你沒事吧?”
說完後又訓斥拖拽著周莯依的兩個侍衛,疾言厲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對榮宥公主,不要命了嗎?!”
他上前,要把周莯依給攙扶過來,然而兩個侍衛冷硬的站著,無動於衷,連手都沒有鬆開一點。
隻聽戚司安的命令行事,無視他這個皇子權威。
戚奉季先前是裝出來的怒意,現在卻是被氣得怒火中燒,戚司安目中無人,連身邊的侍衛竟然也敢藐視他的話語。
“怎麼?你想親自扶著周莯依?”戚司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戚奉季:“莯依會是我未來的側妃,扶著又如何?”
誰還能夠說什麼閒話不成。
戚司安嘴角勾起,像是看戲般,揚手讓兩個侍衛鬆開周莯依。
兩侍衛便立即鬆手,周莯依已經疼得脫力,要軟倒在地上。
戚奉季急忙上前去扶,摟住她的腰肢,正巧周莯依是往後仰倒,鬥篷開始從她的頭頂上滑落,戚奉季也正巧摟住腰,抬起頭,看到了她的那張臉……
已經不再美豔,那是一張看了會讓人做噩夢的臉。
“啊!”戚奉季急促的驚叫,雙眸驚懼的瞪大。
褚尋真等人過來時,瞧見的便是戚奉季一下子將人給扔在地上的畫麵。
褚藩良納悶道:“周莯依得罪二皇子了?”
這兩人,不是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嗎?怎麼二皇子又把她給推倒在地上了?
褚尋真略微猜到是什麼原因,與舅舅對視一眼。
此時黑燈瞎火的,他們距離又遠,自然看不清楚周莯依現在的模樣。
戚奉季被嚇到磕巴:“她、她是誰?!”
“周莯依。”戚司安似笑非笑道,眼底全是不懷好意,看好戲的神情。
“她怎麼可能是周莯依!不、不可能!”二皇子聲音尖利到好似尖叫,完全不能夠接受好端端的周昭國神女竟然變成這個模樣,形似惡鬼,麵容難看到令人反胃作嘔。
方才離得太近,戚奉季看得真真切切,現在不用閉目就能夠回想起她臉上黑紅交錯的褶皺血絲,翻滾好似腐爛的皮肉,禿掉一塊兒的頭皮……
嘔!不行了,再想他都快要吐了。
戚奉季臉色難看,青青白白的想要捂嘴。
周莯依被他給一下子扔在了地上,意識反而清醒了許多,聽見戚奉季的話,她心裡更恨,但已經沒有力氣表現出來,更罵不出聲。
兩個侍衛再次拖拽起周莯依,冷硬的站在一旁,這次,戚奉季說什麼也不覺得他們竟然敢這樣對待周昭國的公主。
比起問清楚周莯依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他想到更多的是周莯依即將成為他的側妃!
戚奉季麵容陡變,若要讓他時時刻刻麵對一張如同厲鬼恐怖的麵容,他鐵定是不願的,不僅不願,更會覺得如鯁在喉,連飯都吃不下去。
周莯依能夠利用的就是她的那張臉和身體,現在臉毀了,看著那張臉,他連身體都不想碰一下。
現在想到,就惡心想吐。
戚奉季眼底晦澀不明道:“榮宥公主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連莯依都不叫了。
他的目光掃過褚藩良蔣勝雪等人,心裡猜測著什麼,看來今日戚司安不是狂妄恣肆,而是有恃無恐,怕是逮住了周莯依與傅倖的什麼把柄。
他問,戚司安不答,領著人去見盛佑帝。
進了宣政殿後,果然瞧見他今日鞭打的使臣,除了他以外,竟然還有三個,不忘記拉幫結派的過來。
戚司安進來時,其他人驚了一瞬,因為他直接不客氣的叫人將傅倖與周莯依給扔在了殿上,沒有客套,毫不留情。
使臣都被他不加掩飾的行為給驚呆了,手指抖了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
傅倖身上滲血,周莯依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模樣。
盛佑帝皺眉,雖然不知曉傅倖和周莯依怎麼惹到了戚司安,但他這樣做,確實在打使臣、打周昭國的臉。
蔚朝無懼周昭國,但麵子活還是要做一下的。
“宣太醫。”盛佑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