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國使臣從外七門廣安門進入, 列隊車馬慢慢行駛著。
中間一人矚目, 那是位發須皆白的老人,頭戴灰白方巾,穿著搓洗破舊的衣衫,布鞋,一身儒士風雅與正氣。
他麵容神情從容不迫, 即使身邊有刀槍毫不留情的指著,也毫無懼色。
周圍百姓看的義憤填膺。
“徐衡乃是我蔚朝大家, 他周昭國憑什麼用木倉指著他!”
“周昭國將徐衡送回來,為的就是換回傅倖,雖說不應該放傅倖回周昭, 但與徐衡相比,他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說的是啊。”
徐衡雖未被綁束, 手上也未戴鐐銬, 但他在周昭國的隊伍中卻如同犯人般被押解, 尤其身後被槍尖指著, 一旦走慢,可能立即被刺穿背部。
蔚朝百姓在兩側隨著隊伍奔走,嘴裡叫罵著周昭國使臣和士兵,並嘴中呼喚著徐衡的名字。
“徐衡大家竟然沒死, 難道他之前一直在周昭國內被扣押著?”白桓初喃喃道:“怪不得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下方為徐衡大家的歸來而熱鬨著, 他看了幾眼便不再看, 轉頭對戚司安道:“聽說你與蔣大人最近想懲治王灃, 可是卻都被二皇子給擋了下來?”
戚司安點點頭。
白桓初納悶道:“王灃沒官職又不學無術, 他父親也隻是個幾品官而已,二皇子因何這般保他?”
“這也正是本王想不明白的地方。”戚司安道。
暫且不管他,徐衡進京是大事,當天晚上,盛佑帝便召了周昭國使臣進宮,第二日,雖聖旨未下,但看守傅倖的人已經撤離。
褚空澤回來的時候便直接去了褚空寧院裡,“大哥,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果真要放傅倖回周昭?”
褚空寧點頭:“是有此意。”
“周昭國大張旗鼓的將徐衡送進京城,為的就是讓百姓們瞧見,徐衡有威望,陛下若是不將徐衡好端端的換回來,恐怕那幫子文人第一個要鬨事。”
褚空澤蹙眉,來回走動。
褚空寧問道:“珍珠兒呢?她有什麼想法?”
“她沒什麼想法,聽下人說,每日在院子內整理數學,現在太學三舍,外舍內舍與上舍,隻外舍開始學習數學,正在接觸化學,估計明年化學也會被列入太學的課程裡,數學要儘早編冊出來……”
說到這裡,褚空澤笑道:“先前為垂髫小兒著的數學小冊如今已流傳甚廣,珍珠兒說數學還是要從小抓起,待現階段的書著完後,便要著手著小兒數學。”
褚空寧笑道:“她有事情忙便好,省得煩惱其他。”
徐衡換傅倖的事情,褚尋真確實不怎麼在意,但也在聽著消息。
盛佑帝未做下決定前,京城彙聚各儒派文人,徐衡既是大家,當是他們這一派的領頭者,儒學一派的文老與周老也從所在的州府趕來,都在為徐衡奔走。
一時間,酒樓等處熱鬨非凡,報牆每天貼滿文章,就連報紙也在接連印刷。
蔣勝雪和褚尋真道:“儒家學派的文人在給陛下施加壓力,徐衡必須回來,不然事情且越鬨越大。”
又過兩日,因周昭國使臣連續進宮的緣故,盛佑帝也終於鬆口,同意用傅倖換徐衡回來。
當天,傅倖便得以從府內出來,被周昭國的使臣接回,待三日後,啟程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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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傅倖今日就要離開京城,回周昭國,他之前犯下的事情難道就一筆勾銷了?”蔣婼芸悶悶不樂道:“陛下做的決定怎麼如此反複無……唔”
“彆亂說話。”
褚尋真將捂住她嘴的手放下,道:“陛下的旨意不容任何人質疑,徐衡與傅倖相比,你覺得孰輕孰重?”
蔣婼芸不情願的說是徐衡。
“那不就得了,你且看如今的京城,儒家學派的文人差不多都彙集於此,寧可得罪武人,也不能得罪文人的那張嘴,天天文章說辭不斷,隻求徐衡能夠回來,你覺得陛下若再不下決定,事情會怎麼樣?”
“怎麼樣?難不成他們都不怕死的嗎?不怕陛下治罪?”
“正所謂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他們覺得為徐衡而死,便是重於泰山,這便是文人的風骨,陛下若再不換回徐衡,接下來便是口誅筆伐了。”
文人的筆杆子也能把人說死。
蔣婼芸咂嘴,心有悻悻。
過後道:“表姐,我爹給祖父去信,她已經將孩子生下,是個男孩兒。”
蔣婼芸嘴中的她,指的是蔣勝霜的繼室,馮氏。
褚尋真道:“既然已經生下孩子,該啟程回京了吧?”
蔣婼芸點頭:“本來早些日子便能回來,但孩子還小,不宜過早動身,現在慢慢的走官路,要耗費些時間。”
雖然對馮氏略有疏遠,但又添了個弟弟,蔣婼芸也是高興的,拉著褚尋真的手要出門為弟弟買些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