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悅一直裝作認真鑽研書本的模樣,實則耳朵把這些話都悄然聽了進去。兩人都當她聽不大懂,不曾避諱。
在侯府待的這個月,阿悅把王氏和魏昭這對母子的關係看了個明白,因此也就更敬佩這位表兄。
他是位真正的君子。
文夫人離開後,魏昭繼續教阿悅識字,仆婢給二人奉上清茶和糖蒸酥酪。
想了會兒,阿悅拿起調羹偏首道:“阿兄要不要吃?”
得到魏昭訝異的神情,阿悅放低了聲音,“碗太大……我一人用不了。”
魏昭失笑,“那就多謝阿悅了。”
端來小盞,把這碗糖蒸酥酪一分為二,兄妹二人安靜地一口一口享用了這碗酥酪。
柔軟香甜,帶著暖意的味道在魏昭口中停留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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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臨安那邊傳來消息,晉帝正式寫了退位詔書,將皇位禪讓與魏蛟,並昭告天下。
爭奪這片江山時大地風雨飄搖,處處戰火,真正到了最後,卻顯得格外風平浪靜。
不少人以為,這是晉帝繼位以來做的最明智的決定,他避免了最終無意義的戰事,保全了臨安城的安穩與自己的血脈。
晉帝有五位皇子,其中兩位皇子戰死,除最小的五皇子和眾公主以外,剩下的兩位皇子都被趕出京城,分彆去往偏遠之地任了個閒散侯,爵位不世傳,無封地、無實權,不得養兵豢士。
魏蛟毫不遮掩他的忌諱,明令這幾位不得掌權,他們的居住之地也將有專人盯守,謹防他們有不臣之心。
相比於以前那些朝代奪位成功的皇帝,魏蛟此舉實在算得上仁慈,也讓他隱隱得到了一些世家的認可,認為他雖凶名在外,但不至於是個殘暴新帝。
魏昭得了文夫人的口信,前來傳話道:“阿悅,我們該啟程去臨安了。”
他見阿悅沒反應過來的模樣,拍拍她的腦袋,“祖父已經在那等了許久,特地來信讓我們快些去。”
“那……阿耶也去了嗎?”阿悅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父親。
魏昭笑意淡了些,大概是沒想到一個月都沒提起薑霆的小表妹這時候把人記了起來,“你父親和祖母早幾天進了臨安,這次來信祖父剛好提了。”
他蹲下|身,溫聲詢問,“怎麼,想阿耶了嗎?”
想念談不上,畢竟阿悅和這個父親實在不熟。但她這幾天模模糊糊地又做了幾個夢,夢中好像發生了一些事,她記不清是什麼,依稀感覺和父親薑霆有關,正發生在這次進臨安後。
她默不作聲,隻牽住了魏昭小指。
這已經是極為信賴的動作了,稚氣的舉動讓魏昭莞爾,想著阿悅畢竟還小,思念父親是人之常情,祖母雖想把阿宓養在身邊,卻也不好直接不讓她和薑霆見麵,“等到了臨安,我就帶阿悅去看你阿耶,好嗎?”
“好。”
被阿悅這乖乖的模樣引得心中柔軟,魏昭俯首抱了一下小表妹,親隨來到身邊,“郎君,君侯派來接我們的人已經到了,夫人傳喚郎君。”
“好,我這就去。”魏昭隨口問了句,“來接的是何人?”
“是傅家二郎。”
作者有話要說: 傅二叔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