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2 / 2)

帝心 卯蓮 5393 字 3個月前

這幾位遊城的夫人顯然很好奇她的身份,但在場除了毛夫人應該就無人知曉了,而毛夫人顯然不是願意輕易把消息分享給她們的角色。

阿悅多少知道這些人之間的關係,也無意介入,如果誰想著借她的風來壓過對方一把或者得勢,那就想錯了。

殷氏也帶了女兒來,其中一個和萱萱年紀相差無幾,也得了阿悅給的一盤糕點,就這點看,她似乎對誰都沒有差彆。

看著這位年紀輕輕的貴人臨窗賞荷的淡然模樣,倒是誰也不敢輕易說什麼彆的話了。她們明顯感到,這位完全不在乎她們之間的小小齟齬,重要的是,她們也要乖覺些不能惹其不快。

荷花節開始了,選定的荷女坐在小舟之上放歌,輕舟在河水中穿梭,有人開始下賭注,賭那些荷女的小舟上誰能摘得最大最多最美的荷花。

這隻是其中一個小節目,阿悅僅是輕輕眨了下眼,流露出些許興味,便有人見縫插針地解釋,“被摘回的公認最美的那朵荷花,會被人競拍得下。”

“哦?”阿悅偏眸,像是有點好奇,“一朵荷花而已,還有人競拍麼?”

當她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這人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叫奪人呼吸的美,凝脂般的臉蛋如同上天親自雕琢而成,他像是被扼住了喉嚨,半晌才赧然道:“拍的……不是荷花,而是荷女。”

阿悅了然了,如同秦淮河邊的花船一般,這不過是那些青樓樂坊趁著節日又製出的一個噱頭。明白了其中意思後,她對這個小節目也就沒了興趣,轉而看向另一邊的水榭台中,有一群書生在那兒作畫作詩,那些特殊的紙會被折成一個個小船放入河中,隨後自有人去撈取。

詩畫上有署名,亦可被買賣,雖然阿悅看了會兒也不大了解,這兒的這種買賣究竟實際意義何在。

她坐在臨河的窗邊居高臨下地賞景,下方也有人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這裡彆於他處的安寧,待看到她的容貌時,更是移不開視線。

守在屋內的一個護衛突然轉身,嚇了其他人一跳,注視著這位由貴人帶來的高大健碩男子健步如飛,從客棧徑直去了水榭台,然後伸手拿走了其中一人的畫。

他拿的動作並不粗魯,但肅然的氣勢足以震懾台上的一眾書生。護衛又說了幾句什麼,客棧這邊的人隱約意識到,那書生可能是不懂事,直接就對著貴人作畫了。

護衛把畫交給了阿悅,她展開一看,很粗糙的畫技,但比那些靠傳聞而胡亂猜想的畫都要更像她本人,這也是護衛去阻止的原因之一。

殷氏的女兒阿媛就在她旁邊,踮腳悄悄看了眼,小聲道:“畫得一點也不好,還比不上我表兄一半的畫技。”

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的隔窗郎君聞言在心中給表妹點了個讚,笑道:“阿媛莫要吹捧我,不過這位娘子若是想要畫像,在下也可獻醜一番。”

他看不見人,可目光中的灼熱不曾因此減少一點,因為這種超脫世俗的美貌實在太少見了,僅是剛才的一瞥,就足以讓人生出很多渴望來,即便是能多看幾眼也好。比之那些下意識要顧忌家族和後果的長輩來,他們這些年輕的郎君倒是更直白大膽些。

阿悅道:“不用。”

兩個字有點冷淡,但還不足以熄滅這些人的火焰,接連各抒己見提出了其他建議,共同目的隻有一個:光明正大多看幾眼。

便是蓮女聽著,都是好笑大過生氣。可能海邊小郡縣的風土人情真的和臨安城太不同了,如果是在臨安遇到那些權貴子弟,在不知主子身份的前提下,他們絕對能做出更過分的事,而非這樣簡單拙劣的討好。

對待這樣年輕的伎倆,阿悅回得很簡單,依舊是那兩個字,再往後,就是她的仆婢和護衛代答了。她太難討好,即便看著再年少,坐在那兒輕淡卻疏遠的模樣就像九天之上的神女,可望而不可即。這反倒很符合她的容貌帶給人的印象,沒有人覺得她過於高傲,畢竟是這樣難得的美人,又有出眾的家世,當然不是誰都可以接近的。

可是……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親眼見到幾位兄長都铩羽而歸,阿媛不由在心中小聲說,同時也不可自抑地生出仰慕,希望自己今後也能成為這樣從容不迫的女郎。

天色轉暗,突然下起驟雨。夏雨來得急切猛烈,劈裡啪啦打在荷葉和青瓦上,彙成急迫的小水流。

阿悅和毛夫人殷氏聊了一會兒,沒了節目欣賞,這雨也沒甚麼可等,便沒管她們的挽留,走下樓去。

早有人備好傘,阿悅走入雨幕,身後追來幾人,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麼。

“夫人——”突如其來的一聲讓所有人頓了一頓,低沉略帶沙啞的男聲傳入耳中,他們齊齊望去,瞬間呆了呆。

清貴俊朗的郎君舉傘慢慢走來,直到阿悅身邊停住,含笑又喚了一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