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也沒浪費時間,既然沒人來找他,就閉上眼睛,開始修煉內力。
“吱呀——”
門從外麵被推開,劉宏安拄著拐杖走了進來,他雖然失卻一腿,但行動之迅捷,還要更勝於四肢健全的普通人。
楊摯與馬揚帆跟在後麵,這間屋子分為內外兩隔,他們就停在外隔那邊,聽著劉宏安與陳深的對話。
雙方見麵,簡單寒暄兩句,就切入正題,劉宏安一直在打聽陳深武功的來曆,後者卻始終不肯回應。
劉宏安皮笑肉不笑:“陳公子莫怪我等生疑,你明明武藝高強,一身內力,此前卻始終假扮出一副不會武功的樣子來,蟄伏在鎮中,又是為著什麼?”
陳深在心中歎氣,他既然答應了孟瑾棠,不透露對方教授武藝之事,就要將事情隱瞞到底,如果告訴旁人,自己修習內力還不到三個月,那跟直接告訴旁人自己的武藝其實來自那位青衣姑娘,又有什麼區彆。
劉宏安見他沉默,又冷笑了兩聲:“陳公子不會是想說,你本來的的確確是不會武功的,結果最近被人指點了一番,就修煉出一身驚人武藝?”
陳深:“……劉大俠過譽了,在下這點微末道行,哪裡算得上什麼驚人的武藝了?”
他本來還擔憂會泄露孟瑾棠的秘密,但看劉宏安的樣子,就算自己真的實話實說,也肯定會被當成編瞎話的,估計還得被批評兩句編瞎話的時候不夠走心……
劉宏安麵色頗為冷酷,與他平日和氣的樣子大為不同。
陳深心想,對方突然發難,想來是白馬鏢局這裡,發生了什麼嚴重的意外,可劉宏安等人為什麼不懷疑是內賊作祟,卻懷疑是外人下手?
他日日居住在合陸鎮上,縱然不去打聽,有些事情也會流傳進耳朵裡,比如說前些日子,馬揚旗曾去外地保過一趟鏢。
如果馬揚旗在保鏢途中,遇見過什麼不妥,自然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所以這趟鏢應當走得十分順利。
陳深心有困惑,也就這麼問了出來:“在下曾聽說鏢局內庫房失竊,按說鏢局庫房,必定把手嚴密,想來由內賊下手,一定比外人要方便得多,諸位又是為何非要詢問在下不可?”
劉宏安聞言,臉皮抖了兩下,卻沒有回答。
外隔那邊,楊摯看了馬揚旗一眼,目光之中,似也有些不解。
劉宏安沉吟片刻,嗬嗬笑道:“也不是懷疑公子,隻是有些不解之處,想要請教公子。”
陳深苦笑:“便是有事相詢,也該告訴在下,究竟有何賜教。”
劉宏安:“白馬鏢局在鎮上那麼些年,始終平平安安,直到今年,先是鬼哭寨的賊子們前來找麻煩,後頭又遇見了旁的意外,一事連著一事,所以想請公子將當初之事原原本本講述清楚,也是釋他人之疑,證明公子的清白。”
陳深歎息:“在下早便說過,鬼哭寨一事,實屬誤會,在下當初心灰意冷,不願行走江湖,所以才返回家鄉,可是鬼哭寨之人,總以為在下返鄉是有所圖謀。劉先生想,在下返鄉已有數年之久,若是果然有什麼圖謀,那麼長時間,早就將事情辦完離開。”
他其實並未說謊,隻是隱瞞了那位鏢師將地圖殘頁夾在自己書中的事情。
劉宏安淡淡道:“又或許那件事太過困難,陳公子無法解決,非得找人援手不可。”
他這句話,幾乎是在直指陳深與鬼哭寨之人串通。
陳深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劉宏安想動手拷問,又有些擔心對方背後有人,試探道:“陳公子一直不肯明言武功從何而來,但我倒是猜到了一些,你的掌法糾糾纏纏,不像正經武功,難怪不肯告知旁人,指不定是從哪個小娘皮身上學來的……”
他對著陳深說了一些亂七八糟不乾不淨的風話,忖度對方涵養再好,也必然無法忍耐,就算依舊不說師承,盛怒之下,自己也能猜到點端倪。
“砰!”
就在此時,房門忽的從外被大力撞開,一道淡淡的人影,如柳絮般飄入房中,恰巧落在陳深身邊,伸手在其背後輕輕一拂,那摻了牛筋的繩索就如乾草般紛紛落下,斷口平整,宛如被利器所割。
來人白裘青裙,頭戴帷帽,雖看不清麵容,但身姿纖長,顯然是一位女子。
風順著被撞開的木門緩緩吹了進來,初冬的風很冷,冷得帶了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