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棠本來沒打算現在就跟血盟會決戰,實在是《補天神訣》帶來的強化效果有點超過了預期。
溫飛瓊忽然道∶早年蘭姑姑曾被人擄走過。
孟瑾棠本來想問哪具屍體生前如此膽肥,居然敢掀維摩城的場子,忽然明白過來∶那時蘭前輩想來年紀尚幼?
溫飛瓊點了點頭。
蘭水山尚且年幼之時,被人自家中擄走,帶到了一個建京邊的一個地方,跟許多年紀相仿的小孩子們關在一處宅院裡。
受限於當時的年紀,小孩子們很難說清自己的出生來曆,蘭水山隻隱隱記得那裡氛圍不太正常,類似於監牢,時時刻刻都有打罵聲跟哭聲傳來,簡直算得上暗無天日,她對年幼時的很多事情記憶模糊 ,唯獨此事,到現在也曆曆在目。
那種沉悶絕望的日子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一群走過路過的江湖人士路見不平,乾掉了宅院的守衛,把他們救走,能聯係家人的就聯係家人,聯係不上家人的,要麼托付給好人家養育,要麼就帶走成為門派弟子。
蘭水山因為挺有音樂天賦,就被崔拂雲給帶到了維摩城裡。
孟瑾棠∶外人似乎不曉得崔先生還有這番經曆。
溫飛瓊∶當時家師並非是以自己的身份行走於外。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孟瑾棠∶…看來喬裝改扮在散花坊還是個代代相傳的行為藝術。
她聽著溫飛瓊的話,覺得此前的想法——受到驗證。
早先孟瑾棠就曾在建京中,聽本地人閒聊,說是江湖人會抓走好人家的小孩
子當徒弟,不過這裡應該有一個誤會∶抓走小孩子的人,跟收小孩子當徒弟的人,未必是同一批。
許多年前,有一群人抓住了很多小孩子,並把他們關在了某個地方看管起來,中間遭遇江湖俠士路見不平,小孩子們被救出,就些因此流入江湖。
孟瑾棠聯想起桑儀明妹妹的事情——對方身為天華教的大長老,年少時縱然沒有現在的武功威勢,也不是個糊塗人,她會來中原尋找自己妹妹,定是因為確定妹妹就在中原。
那個妹妹當年可能跟蘭水山一樣,開頭都是被人擄走的,中途又被人救出,因為小孩子記不清家在何方,建京周圍又沒有符合她描述的親人,就陰差陽錯拜入了寒山派。
孟瑾棠∶溫公子可知道,那些路見不平的江湖俠士都有哪些人?
溫飛瓊∶當日家師不曾以真麵目示人,同行之人,多半也都用了些化名。又道,溫某聽說宋老太君厭惡江湖人士,派人查了下開泉伯府的舊事,發現這位老太君也曾有一個兒子在小時候被人擄走,蘭姑姑對他還有些印象,此人被救出來後,就拜了一位江湖俠士為師,對方身上帶了家中信物 ,長大後重回建京舊地,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孟瑾棠想,這也難怪建京裡的人,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身世,想來宋家的八姑娘能消失得如此容易,多少也跟父母的特殊經曆有關。
父雖然出生開泉伯府,但很早就離開了家,直到能自立了才上門認親,不過考慮到宋家那位老太君對江湖人的排斥態度,估計也沒大張旗鼓地通告天下自己兒子的曲折經曆,諸多巧合之下,便將宋八姑娘的身世給瞞了個密不透風。
宋家的老太君姓譚,住在柏廈堂之中,溫飛瓊與孟瑾棠兩人大大方方地走過來,他們身法各有獨特之處,一路上竟沒有人過來盤問。
還未靠近柏廈堂,就聞到風中那股苦澀的藥香。
柏廈堂的布局依舊華美精致,卻透露出濃濃的衰朽垂暮之意,周圍的侍從臉上原先的安靜從容,都變成了一潭死水般的沉默。
瑾棠悄無聲息地閃入了內室,像是一縷淡青色的山嵐,她袍袖微拂,勁力到處,在床邊給宋家老太君診治的太醫還有侍奉的婢女,都身形微僵,不約而同陷入昏睡之中。
青衣少女指間挾著數枚金針,真氣順著針尖,刺入老太君的穴道之中——溫飛瓊所言無誤,對方確實是歲數到了,醫術再高的人過來,也隻能為之稍稍緩解身上的病痛而已。
天還未黑,柏廈堂內已經點上了燈,侍女晃了一下,感覺手上的茶盞有些不穩,立刻驚醒,她或許是太久不曾休息了,居然險些在當值之時站著睡了過去。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安靜,連呼吸聲都沒什麼變化,唯一算得上大幅動作的,就是有人用力眨了眨眼睛,好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侍女稍稍放下心來——看來是無人注意到她方才的疏漏。
過不多久,有人過來替班,她們經過外麵的小廳時,看到了牆壁上掛的珍瓏棋盤,以及上麵的落子無悔。
柏廈堂裡的各類器物一向不許旁人擅動,老太君清醒的時候,遇見子孫來請安,偶爾會提點他們,多看看牆上的字,侍女們在想著要不要擇一下字畫上的灰塵,卻又不大敢,這些事情向來隻有老太君吩咐後,才可以動手。
不過這些字畫掛得那麼高,若是不踩著桌椅,怕也是很難夠到。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