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舒揣著紅封到了家。
大兒媳婦嚴春娘已經將飯菜做好了。
嚴春娘見婆婆一人回來,忙上前,關切地問,“娘,您好點了嗎?”
林雲舒點頭,“好多了”,她看了眼靜悄悄的屋子,好奇起來,“他們呢?”
農忙是最累的,尤其是古代全用人工收割。怎麼連飯也不知道回來吃呢?
嚴春娘扶著林雲舒坐下,“他們去找您了。”
林雲舒上學時就聽老師說過,古人特彆重孝道。
原身出身世家,素日最重規矩,吃飯也是如此。長輩沒有上桌,他們就不能吃飯。否則就是不孝。
林雲舒抬了抬手,“那你站在村中那條道上,把他們全都叫回來吧。”
嚴春娘出身農家,雖然不是潑婦,但也不是那種笑不露齒的大家小姐,在路中央喊幾嗓子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嚴春娘聽後眼睛都瞪圓了,顯然沒想到婆婆會讓她這麼做。剛嫁進來,婆婆就給她立了不少規矩,其中有一條就是沒有十萬火急之事不能隨意喊叫,要注意分寸。
可現在婆婆居然讓她站在村口喊人,這……
“快去吧。我都餓了。”林雲舒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隨口找了個理由。
聽到這話,嚴春娘也不敢耽擱,立即起身出去。
林雲舒將族長給的紅封拿出來,解開一看,居然有一百文。
可彆小看這一百文,購買力大的很,這年頭一畝良田也才十貫。這都能買一分地了。
林雲舒所有家當都藏在她房間那口大箱子裡,她按照記憶取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匣子。
打開來,裡麵擺著五個小銀錠,每個一兩重。
剩下都是銅錢,麻繩串在一起,一百為一串,足有三串,還有些零散。
這些銀錠都是有大用的,要給老二娶妻,給小四念書。隻是這些錢遠遠不夠。
林雲舒摸著匣子,暗暗思索接下來該怎麼過時,門外有人喊她,“娘,我回來了!”
這是老三的聲音,隻有他才會大嗓門喊人。林雲舒也顧不得多想,將懷裡的紅封放到匣子裡,重新將匣子擺到箱內。
出來後,院子裡站著四個男人,都是原身的兒子。
老大顧永伯,今年二十一歲,性子很是憨厚老實,娶妻嚴春娘,性子跟他另無二致;老二顧永仲,今年十八歲,讀過幾年書,腦子雖聰慧卻不喜歡讀書;老三顧永蘇,今年十六歲,性子大大咧咧,還有點急躁;老四顧永季,今年十三歲,正在讀書,平日裡少言寡語。
其實按照古代排行應該是“伯仲叔季”來排,可為避母親名諱,老三的顧永叔就換了相近的顧永蘇。
小時候,原身用“大郎、二郎”來稱呼,大了就直接叫“老大、老二”了。
她剛出來,老三就迫不及待上前攙扶她,眼裡全是好奇還夾著興奮,“娘,我剛才聽人說,你晌午給永旦嫂接生了?真的假的?”
林雲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招呼他們坐下吃飯。
雖然已至黃昏,但外麵還有些亮光,為了節省燈油,飯桌便擺在外麵。
等人都坐下,林雲舒看了對麵五人,明明已經很餓了,但脊背卻挺得直直的。
林雲舒先舉了筷子,“吃飯吧!”
其他人跟在後麵動起來,老三卻沒拿筷子,眼巴巴扯著親娘的袖子催促道,“娘,你快說呀。你是不是給永旦嫂接生了?”
林雲舒點頭。
老三頓時樂開了花,“娘,你真是太厲害了。”
林雲舒看了眼西邊那顆鹹蛋黃,提醒他,“快點吃吧。天就要黑了。”
到底是女人生孩子,老三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再刨根問底,撿起桌上的筷子吃起來。
他們晚飯吃的是麵條,除了林雲舒碗裡的是白花|花的細麵,其他人都是灰黑色粗麵,看樣子都是雜糧。
這也就罷了,她碗裡居然有個煎雞蛋。
林雲舒心中長歎一口氣,她有多少年沒有被人特殊對待了。
小時候家境不好,父母擔心她營養不良長不高,倒油在鍋裡煎個雞蛋放到她碗裡。
雖然隻是一個雞蛋,她卻能從中感受到父母那濃濃的愛意。
隻可惜,她研究生畢業,父母意外出了車禍,齊齊撒手離她而去,之後她就獨自一人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