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自東方緩緩升起, 庭院裡一片霞光。
已經洗漱完畢的淩淩扯著老二的胳膊, “快點起來。我們要敬茶呢。”
老二累了大半夜,三更天才歇下,睡得正酣, 咕噥一聲, 又翻過身睡了。
淩淩急得直跺腳, 恨不得摘了牆上的劍打他一通,可想起父親的話,她隻好勉為其難揪他耳朵。
老二被她一扯,生生疼醒,睜開一瞧,昨晚還溫柔可人的嬌娘子此刻正化為母夜叉瞪著自己。
他登時頭皮發麻, 瞌睡蟲全飛了,舔著臉討饒, “娘子,你醒啦?”
“快點!”淩淩丟開手, 從櫃子裡取出今天要穿的衣服扔到他身上, “快穿。彆讓娘等急了。”
老二瞧見她是真急了,邊穿邊安慰道,“你彆急, 咱娘性子好, 肯定不會生我倆的氣的。”
淩淩坐到床沿, 越是聽到這樣安慰人的話, 她心裡就越是不安, “相公,我以後能練劍嗎?”
老二三下五除二將衣服穿戴完畢,正在束發,聽到這話,頭也不回,“當然可以。咱娘還說以後咱家院子的安全就有你照管呢。”
“當真?”淩淩眼睛一亮,騰得從床上坐起來,三兩步跑到梳妝台前,歪著身子,手肘撐在梳妝台上,探頭看著老二,想仔細打量他的表情,看看他說得是不是真話。
“騙你做甚。”老二進了耳房,沒一會兒就洗漱完畢出來。
兩人到了大堂,除了嚴春娘和秋菊在灶上燒菜,其他人還未起來。
老二打著哈欠扯了張椅子坐下,手肘撐在桌麵上,昏昏欲睡,嘴裡嗔怪道,“瞧著吧。我就說咱家人沒那麼早醒。你瞧你急的。”
淩淩瞪了他一眼,轉身進灶房幫忙端菜了。
一刻鐘後,其他人都陸續起來了。
淩淩作為新媳婦要給婆母敬茶,眾人予以回禮。
許是眾人神色自如,淩淩也沒剛開始那麼緊張了。
小四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淩淩,好奇起來,“二嫂,如果你和三哥比試,誰能贏啊?”
淩淩剛要回答,老三搶先答道,“要是以前嘛,肯定是她贏,現在嘛,定是我贏。”
小四不明所以,“這是何故?”
兩人年齡也不差幾歲,怎會有如此說法。
老三憨厚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是因為以前她是鏢局二當家的女兒。我要是欺負她,二哥可就娶不到二嫂了。現在嘛,我不用怕啦。”
老二拿扇子的手敲了他腦門一下,“現在也不許你欺負她,這叫尊長。”
老三衝著他呲牙咧嘴。沒想到剛成親,二哥直接向著二嫂了。
林雲舒擼了擼老三額前炸起的呆毛,“行了。你二嫂到底是女人家,你若傷到她,也確實不妥。”
老三被親娘捋順了毛,泄憤似的咬了一口饅頭。
一轉眼到了三天回門的日子。
兩人一大早就起來,帶上林雲舒特地準備的回門禮,騎著高頭大馬回了縣城。
淩淩摸著油亮的馬毛,“這麼好的馬,你家是從何處尋來的?”
“什麼你家?是咱家。”老二坐到馬後,“過年那時前知府不是自儘了嗎?他們家收了好幾匹馬。何知縣分到兩匹,他是個文人,用不了兩匹,就將另一匹賣了。得到的錢就獎賞給兄弟們了。我想著咱家飯館隻有一頭毛驢,到底少了點,有時候辦事都不方便。就作主買下了。花了二十兩銀子。”
淩淩重重點頭,“這可是世間難尋的好馬,一匹就要上百兩銀子。你算是賺番了。”
雖然老二以前了居鏢局乾過,可他對馬匹是一竅不通。更不懂得相馬,買這匹馬也隻當牲口使喚,真沒想到它居然還是一匹好馬。
“那我還真是走運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鏢局。
鏢局的人正在院子裡裝貨,瞧見他們過來,紛紛上前道喜。
幾人寒暄了一陣,淩淩在院子裡左顧右盼,按照以往的習慣她爹這會子應該在院子裡打拳才是,這會子怎麼連個人影都見不著呢,回頭問師兄,“我爹呢?”
“哦,二當家還沒來呢。估計在後院等著你們呢。”
兩人牽著馬進了後院。
淩飛虎正獨坐在大堂,自斟自飲,瞧著那長籲短歎的樣子,竟是相當落寞。
淩淩像隻許久未曾歸家的燕子,撲棱著翅膀,一路歡騰跑上前,“爹,女兒回來了。”